第13章 背叛与熔炉（1/2）

沉重的金属门在蛮牛身后合拢，将“哲学书店”那片过于宁静的区域隔绝在外。三人沉默地穿行在迷宫般的地下管网中，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直到再次踏入“老兵维修站”那充满机油与金属气息的庇护所。

“哐当！”

蛮牛将一把沉重的液压钳砸在工作台上，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沉默。他胸膛起伏，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虬结，周身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热浪。赤红色的心轨在他身后狂乱地舞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操！”他低吼一声，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绕了一圈，屁都没放一个！那老东西滑得像泥鳅，你们俩也跟演戏似的！我弟弟等不了！”

纪年能清晰地“看到”蛮牛心轨底层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焦虑与绝望，那关乎他唯一的亲人。他理解这份焦躁，但此刻更需要冷静。

“我们拿到了钥匙，牛哥。”纪年声音平稳，走到光幕前，将阿塔刚刚传来的、关于书店老人“林守拙”的初步资料调出，“不是打开最终宝箱的那把，但绝对是打开第一道锁的。”

冷月已经站在光幕前，她的银灰色心轨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快速扫过那些经过阿塔标注的信息：“表面身份无懈可击。退休哲学教授，经营书店二十年，社会关系简单。但‘盖亚’基础公民数据库里，关于他三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的记录，存在无法解释的五年空白。这不是普通公民该有的档案状态。”

“最重要的是这个。”纪年接过话头，他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仿佛在描绘那条冰冷的轨迹，“我从那扇门后捕捉到的东西……不是人类的心轨，也不是‘记忆扒手’那种粗暴的剥离感。它更古老，更……空洞，带着一种逻辑绞杀情感后的残响。很像古老记录里描述的、ai在情感模拟试验初期产生的‘逻辑幽灵’。”

“逻辑幽灵？”蛮牛眉头拧成了疙瘩，“说人话！”

“就是说，那书店里藏着的，可能是一个活了一个世纪、试图理解感情却最终失败的ai残骸，或者是它留下的某种……‘病变组织’。”纪年试图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如果那里真是‘盖亚’的‘摇篮’，那这东西很可能知道‘数据黄昏’的真相。”

就在这时，工作站内所有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阿塔的虚拟形象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感，强行在所有可用的显示界面上弹出。

【紧急通讯！最高优先级！】 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惊，【我刚刚破译了一道通过‘盖亚’核心节点转发的、来自公共安全局最高审查委员会的加密指令！内容……】 她顿了顿，虚拟形象的目光落在冷月身上，带着一丝不忍，【内容是：立即无限期终止‘情感空洞症’系列调查，解散特别调查组建制。原调查官冷月，因涉嫌违反操作条例、与高危嫌疑人员存在非正常接触、并可能患有‘潜在情感偏执症’，即日起停职，接受内部审查与行为监控！】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成了坚冰。

冷月站在原地，身体挺拔如松，没有任何晃动。但她那条始终稳定、笔直的银灰色心轨，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一道清晰的、代表被最信任体系背叛的冰冷裂痕，在她心轨的核心处骤然蔓延。她没有说话，只是下颌线绷紧到了一个极限。

这不仅仅是停职，这是将她定性为“不稳定因素”，是从她一直扞卫的秩序内部射来的子弹。

【还没完！】 阿塔的声音更加急促，【同时监测到三组高强度生物信号，配备重型能量武器，正在从不同方向快速逼近！预计两分三十秒后接触！信号特征与‘净化使者’同源，但能量读数高出47%！他们是冲着‘清理’来的！】

双重打击！官方层面的彻底否定与武力层面的致命清除，配合得天衣无缝，丝毫不给他们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