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存在的再久一点(1/2)
谈话告一段落,书房内随之陷入安静。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琴酒觉得唇舌有些干燥,他舔了舔唇,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杯子上。
“……我的失误。”
乌丸莲耶回过神就看到这一幕,他抬手倒了一杯茶,推给男孩,歉然道:“你刚刚说的那种‘可能’,我还要思索一段时间,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向你说明什么。”
琴酒捧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有些烫的茶水。
听到乌丸莲耶的话,他有些莫名的看了先生一眼,说道:“您不需要向我说明。”
他只是组织的一部分,管中窥豹,能看见的也只会是云遮雾绕的一部分、海面上露出的冰山一角,并不全面。
要高屋建瓴、长远谋划,那是先生的事。
琴酒理直气壮的想,虽然有人把他戏称为劳模,但是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他并不会胡乱插手,外行指导内行,蠢货才会在这方面彰显存在感。
给先生提供一些比较客观、能够参照的情报,才是现在他应该做的。
乌丸莲耶看出了孩子的想法,他好笑的摇了摇头。
大概是因为阵总是在他面前不做掩饰、表现出远超年龄的成熟,所以他下意识就会把阵当成一个平等的、可以交流的对象,而忽视了阵可能并不擅长那些事。
总会忍不住试探一下阵的能力范围。
“那就换个表达方式,我的意思是,对于组织的未来……你有什么倾向吗?”
琴酒想到了朗姆的掣肘,还想到了一些不讨人喜欢的同事,但那些都能算小事。
他沉吟片刻,才说道:“能存在的再久一点。”
“起码……不要在我活着的时候崩毁。”
他的心愿其实就这么点。
杀手没有远大的理想,琴酒很清楚,杀人者人恒杀之,意外随时都会发生,他也会死。
更何况,后来那次体检……
他低着头,银发垂落打下阴影,暗处的绿色眼眸明明灭灭,像是泥沼里涌动的一线生机。
但又像是绿叶在冬雪后残留的遗蜕,只剩下没有生息的尸体。
乌丸莲耶觉得呼吸都变得轻了,他不知道琴酒想到什么,或许是组织的覆灭吧。
这个小小的愿望与他的目标并不相悖,甚至相辅相成。
乌丸莲耶心里涌动着一些近似于怜惜的情绪,他轻柔的道:“……我们会努力的。”
琴酒抬起头,刚刚的异常已经隐匿不见。
他点点头,非常认真的道:“嗯。”
一起努力。
……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那场谈话的缘故,这晚上琴酒又开始做梦。
乱七八糟的噩梦。
先是那些或确认叛变或是卧底的同事,有的对他怒目而视,有的嘲讽,有的不甘……但全都对他恨之入骨。
他嗤之以鼻。
雪莉、爱尔兰、宾加、皮斯科……一堆面孔交替出现。
酒窖的火、双子塔的爆炸、东京塔碎裂的玻璃、摩天轮倒下扬起的灰尘、潜艇周围沉默的海水……周围的场景不断变幻。
兴奋、愤怒,愉悦、烦躁……种种情绪交织。
脑仁发胀,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感到天旋地转,视野里整个世界在扭曲,由极动倏然转为极静。
最后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空若无物。
惨白的房间,冷冰冰的令人心慌,然而感情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的目光直视着天花板,白色被拉长,绵延不绝,视线里噪点乱跳,仿佛信号接触不良的老式电视,精神抽离又跌落。
最后是医疗室高高竖起的点滴架,“滴答滴答”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好像被扩音了一般,吵得人耳朵疼。
琴酒的眉头紧紧皱起,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夜枭在窗外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夜晚的宁静。
他猛然睁开双眼,急促的呼吸撕扯的胸肺隐隐作痛,仿若濒死前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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