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凯斯（2/2）

“这个轴承虽然锈了，但内核完好，打磨一下还能用。”

“这块能量传导板只是边缘烧蚀，核心回路没问题。”

“这个液压杆的密封圈老化了，需要更换，但主体结构强度很高。”

他一边挑选，一边低声自语或向萧胜简单解释，动作麻利，眼光毒辣，总能在一堆真正的“垃圾”中，精准地找出那些尚有利用价值、性价比最高的零件。

萧胜站在一旁，看着亚伦专注工作的侧脸。阳光透过厂棚的缝隙落在他淡金色的短发和俊朗的轮廓上，那沉静的灰蓝色眼眸因为投入和热爱而熠熠生辉，仿佛蕴藏着星辰。萧胜能感觉到，亚伦身上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似乎正在被唤醒。自从被迫成为佩兴斯的雌侍后，他恐怕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自己热爱并擅长的机械了吧？

萧胜不懂这些星际机械的门道，但他懂得欣赏专业和热爱。他没有打扰亚伦，只是安静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又转向旁边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们的凯斯。萧胜觉得这红毛雌虫气鼓鼓的样子很有趣，忍不住想逗逗他。

他踱步过去，脸上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对着凯斯叹了口气：“唉，凯斯工头，等下算账的时候，你可要凭良心打折啊。咱们好歹也算……嗯，熟人了吧？可不能坑我们。”

这话如同一点火星掉进了油桶，凯斯瞬间就炸了！他猛地转过头，碧绿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被质疑的怒火：“你说什么？！你居然怀疑我凯斯的人品？！我告诉你，我凯斯做事向来光明正大！该多少就是多少，绝不会多拿一个子儿！”他气得胸口起伏，像只被污蔑了忠诚的小猎犬。

萧胜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惊讶，继续煽风点火：“哦？是吗？可我听说……有些工头会利用职权，在废料价格上动点手脚，吃点回扣什么的……”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地看着凯斯。

“放屁！”凯斯彻底被点着了，声音拔得老高，差点跳起来，“你把我凯斯当成什么虫了？！那种下作的事情我才不会干！这里的每一块废料定价都有记录可查！你、你这是污蔑！”他急得脸都红了，挥舞着手臂，试图用最大的音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副急于辩解的样子，透着少年人特有的耿直。

萧胜看着他气得跳脚、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自证清白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戏谑的安抚：“好好好，我开玩笑的，别激动。知道你是正直的好工头，行了吧？”

凯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一愣，一口气堵在胸口，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只能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萧胜，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表达自己强烈的愤慨。

萧胜看着他这副赌气的样子，觉得更有趣了。他也不再继续逗他，转而看向已经挑好零件、正忍着笑意走过来的亚伦。

亚伦无奈地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凯斯，对萧胜温和地说：“雄主，零件都挑好了，有些可能需要简单修复，但我可以处理，价格……凯斯肯定会公道的。”他特意加重了“公道”两个字。

凯斯虽然没回头，但耳朵明显动了动，哼声小了一些，却依旧倔强地不肯转身。

最终结账时，凯斯果然报出了一个非常实在、甚至比市场回收价还略低一些的价格，仿佛要用行动狠狠打萧胜“污蔑”他的脸。萧胜利落地付了钱，看着凯斯那副“你看我说了我很正直吧”的别扭表情，心里都快笑翻了。

这小豹子，还真是……单纯又好懂。

离开前，萧胜看着凯斯，忽然笑了笑，用一种仿佛随口一提、却又带着点戏谑的语气说道：“我们就先回去了。对了，凯斯，下次回家可以早点，不用总像做贼似的半夜溜回去。家里又没养吃虫的怪物。”

凯斯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谁、谁半夜溜回去了？你少胡说八道！”

萧胜也不跟他争，只是笑着和亚伦一起，抱着（主要是亚伦抱）那包零件，走向停在外面的飞行器。

望着飞行器升空，逐渐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凯斯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疑虑。

雄主……真的太不对劲。不要钱，不找茬，跑来买垃圾零件，还……还跟他开玩笑？

他烦躁地又抓了抓头发。不行，他得回去看看，看看这个雄主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