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异常凶险(1/2)
回京城时,许恒依了元熙的意思,只走了 vip 通道。她总觉得,以他如今的身份,最该避的是过分高调 —— 少一分特殊,便少给旁人留一分可乘之机。
“周末我大概会回去一趟。” 许恒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语气沉稳,“你正常配合核查就好,不用怕,有我和老爷子在。”
元熙其实不怕。
她真正放不下的,是许恒。
一年多前初识的那个他,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傲慢与肆意;可眼前的许恒,早已脱胎换骨。如今人人都赞叹他在事业上的锐意进取,艳羡他的高歌猛进,唯有元熙看得见,他眼底褪去的锋芒,换成了步步为营的筹谋,往日里那份不管不顾的神气,早已被小心翼翼的防范与算计取代。
心口的不忍如潮水般汹涌,瞬间淹没了所有顾虑。她不管身后林强、小北等人的目光,猛地扑进许恒怀里,将满腔爱意与担忧,都化作这个用力的、坚定的拥抱。
“别担心我,” 她埋在他肩头,声音清晰而笃定,“一切都会没事的。”
事情果然如老爷子所料,元熙刚在核查室的椅子上坐定,便敏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压力 —— 那些问题看似循规蹈矩,实则暗藏凶险,每一句都像精心编织的网,带着不容置喙的锐利,步步紧逼,不给人半分喘息的余地。
“请问你当时是如何确定为首长诊断的?是否有完整的诊疗流程记录支撑?”
“这么说,你并未对首长进行过面对面的实际检查,仅通过前期资料判断?”
“仅凭借之前的治疗记录和检查报告,没有结合实时体征,你就敢断定老首长的病情?”
“那你提出的‘不宜手术’的医学依据,请现在逐条详细说明,包括风险评估的具体数据。”
“你当时是否就已判断,老首长完全没有救治的可能?这句话是否向家属明确提及?”
工作人员的提问环环相扣,严丝合缝。但凡元熙的回答有半分迟疑,他的目光便会立刻如鹰隼般锁定她,仿佛捕捉到了猎物的破绽,紧盯着不放,试图从那一丝缝隙里,挖出他们想要的信息。
“医生诊断病情,从来不是单一维度的判断,而是结合病人实时身体状况、前期诊治记录、各项检查检验结果等多方面做综合评估。尤其是现代医学,检查数据更是判断病情发展的重要依据。” 元熙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当时老首长的身体条件并不具备手术基础,各项仪器检测结果已经非常明确 —— 我正是基于这些客观依据,得出‘老首长的身体无法支撑一场外科手术’的结论。”
“一场外科手术的开展,既需要匹配手术指征的病情需求,也需要病人具备能够耐受手术创伤、术后恢复的身体底子,更离不开完善的术前准备与术中保障。这些条件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我是一名外科医生,手术与外科干预是我的核心治疗手段,因此我的诊治重点始终围绕‘是否具备手术可能性’展开。至于基础护理、内科调理等其他方面,现场的保健团队更为专业,且一直主导着老首长的综合治疗,我并未参与相关决策。”
这场问话比元熙预想的还要漫长。同一个问题,工作人员换着措辞反复追问,字字句句都在搜寻破绽。但元熙全程沉着笃定,既无半分不耐,也未有一丝犹豫 —— 无论问题如何重复、角度如何切换,她的回答始终前后一致,牢牢锚定一个核心:所有判断,皆基于当时的客观实际。
工作人员忽然话锋一转,抛出新的追问:“当时你是否跟家属提过,若是早几年,老首长的手术会有更多机会?”
这个问题看似清晰,实则暗藏陷阱。“早几年” 是个模糊的概念 —— 两年、三年,还是五年?“更多机会” 又是什么程度?是必然,是可能,还是仅仅存在理论上的概率?
元熙的回应,与当日对赵军生的答复分毫不差,语气依旧平静而坚定:“首长的身体状况越好,能支撑外科手术的可能性自然越大。但几年前他的治疗我并未参与,那天是家属主动问及,我才如实说明 —— 我并不清楚他当时的具体治疗情况,也无法对未参与的诊疗下任何判断。”
“那若是换作你几年前来主刀这场手术,有几成把握?” 工作人员紧追不放,语气里带着不依不饶的锐利。
元熙只觉这问题荒唐得可笑。
“几年前我还是个医学生,既没有执业资格,更不可能有机会为首长主刀。” 她抬眼看向工作人员,脸上不见半分波澜,声音却冷得像冰,极致的淡漠里藏着压抑的锋芒。
她再清楚不过,这个问题背后的险恶 —— 无论当初 “不予手术” 的决策是谁定下的,此刻若她顺着话头接下去,哪怕只是流露半分迟疑,都可能被曲解为 “当年决策有误”,进而可能将舆论引到医疗团队身上,然后点燃一场她和医疗团队间的矛盾,那么无论是她或是他人,都将沦为一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怒火在眼底翻涌,几乎要冲破克制的堤坝。她是医生,是凭专业和良知治病救人的医者,不是他们权力博弈的棋子,更不是用来打击她爱人的工具!
那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工作人员,被她这般不卑不亢的冷淡怼得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讪地笑了笑,无奈收起笔,转头看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神色难辨的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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