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记忆的河流与永恒的渡口(1/2)

冬至这天,老城区飘起了小雪。李明站在档案馆的银杏树下,看着光鸣虫们正往结冰的湖面“撒”光斑。雪花落在湖面上,没等融化就被光斑托住,慢慢拼成了一片小小的冰晶,里面裹着片银杏叶——是上个月从树上落下的,叶肉里的螺旋纹路在冰晶里看得格外清晰。

“这是在给记忆‘保鲜’呢。”老张裹紧了棉袄,手里捧着个烤红薯,热气腾腾地冒白烟,“昨天新城区的人来说,他们广场的喷泉冻住了,虫儿在冰面上画了夏天的荷花,说这样冬天也能‘看见’花开。”

李明弯腰捡起块冰晶,透过它看向湖面。光鸣虫们组成的光斑正在冰面游走,画出一条蜿蜒的光带,像条流动的河。河面上“漂”着无数记忆的碎片:谢叔炸油条的油锅、疗养院院子里的月季、新城区老槐树上的嫩叶……全被冰晶裹着,在雪光里闪闪发亮。

“陈默老师说过,记忆像水,会流,会变,却永远不会真的消失。”林薇踩着薄雪走过来,靴底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她手里拿着片冻干的银杏叶,是光鸣虫用特殊的光斑“脱水”保存的,叶纹里的笑脸依旧鲜活,“光鸣虫在做的,就是给这条河筑个堤,让暖的记忆不被冻住,不被冲走。”

小雅蹲在湖边,伸出戴着手套的小手去接光斑。一只光鸣虫落在她手套上,复眼里映出去年冬天的画面:她和李明堆的雪人,鼻子是根胡萝卜,围巾是林薇的红丝巾,雪人脸颊上还粘着片银杏叶——那是光鸣虫当时落在雪人脸上的,现在竟成了被“记住”的证据。

“虫儿把雪人‘藏’起来了!”小雅举着光鸣虫欢呼,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像沾了层糖霜。

李明忽然注意到,湖面的光带尽头,光鸣虫们正围着块旧石碑忙碌。石碑是前些天从新城区工地挖出来的,上面刻着“安福里”三个字,是老胡同的名字,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模糊。此刻在光鸣虫的光斑下,模糊的刻字渐渐清晰,甚至浮现出当年住在胡同里的人:挑着剃头担子的老王、开杂货铺的李婶、总坐在门口抽烟袋的张大爷……一个个影子在石碑上走动,像场无声的默剧。

“这是给记忆找个‘渡口’。”老张感慨道,“以后不管过多少年,有人看到这石碑,就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安福里,有过这么群热热闹闹的人。”

中午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湖面的冰晶开始融化,光带却没消失,反而变得更亮。光鸣虫们托着融化的雪水,往老城区和新城区的各个角落飞去:落在谢叔的糖糕上,甜香里多了点雪的清冽;落在疗养院的窗台上,病人们说“闻到了小时候雪后烤红薯的味”;落在新城区的高楼阳台上,有个小姑娘指着光斑喊:“妈妈你看,是老家屋顶的雪!”

李明忽然明白,光鸣虫构建的不是静止的“记忆博物馆”,而是流动的“记忆河流”。这条河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老城区的暖是上游的泉,新城区的期待是下游的浪,光鸣虫则是河上的摆渡人,把每个片段都轻轻送到该去的地方,让过去与现在在时光里交汇、相融。

下午,档案馆的银杏树下聚集了不少人。光鸣虫们在树干上投射出巨大的光斑,像块幕布,上面开始“播放”整座城市的记忆:从民国时期的钟楼建成,到解放后的第一条马路通车;从老胡同里的第一声婴儿啼哭,到新城区的第一栋高楼封顶……画面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全是些细碎的日常,却看得人眼眶发热。

“你看那儿!”谢叔指着幕布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是我爹!1956年他在这儿摆早点摊,就卖油条糖糕,跟我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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