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心灰意冷（1/2）

湖边小径的混乱现场，沈晨那声“智障儿童的受难”绝唱余音未散，混合着垃圾污水的馊味，以及林丹身上散发的生无可恋气息，在凛冽的夜风中发酵成一曲荒诞的悲歌。

林丹瘫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污水浸透了他的裤子，几片烂树叶粘在机甲护具的火焰纹路上，歪斜的猫耳头箍滴滴答答往下淌着不明液体。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湖面，仿佛灵魂已被刚才那桶“圣水”浇灭。邱泽抱着太阳抱枕，离他三步远，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仅存的、被压扁的草莓泡芙，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想帮忙又怕被污染”的纠结。

姜皓站在几步开外，背对着众人，双手死死扣着冰冷的铁艺栏杆，指节用力到泛白。那件【皓月当空】的t恤紧贴着他汗湿后又因夜风而微凉的背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他急促的喘息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那被反复碾压的情感。眼睛紧闭，仿佛多看这世界一眼，都是对他逻辑之神的亵渎。

苏晚靠在湖边的柳树干上，那阵愉悦的大笑早已收敛。她双臂环抱，月光勾勒出她窈窕的剪影。她没有看狼狈的林丹，也没有看沉默的姜皓，目光落在沈晨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

沈晨正半跪在地上，全然不顾身下污水横流。他那本宝贝的皮质笔记本摊开着，被小心翼翼地垫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他手里捏着一支金尖钢笔，笔尖蘸着…从林丹护具缝隙里流淌下来的、混合了污水、垃圾馊水的深褐色粘稠液体！

在所有人（包括林丹）惊恐的目光中，沈晨神情肃穆，如同进行神圣的仪式，用那蘸满“混沌原液”的笔尖，在雪白的纸页上奋笔疾书！深褐色的、带着诡异光泽和复杂气味的字迹迅速晕染开来：

＞ 《风雅残章·湖边受洗录》

＞ 献予：丹然不羁の滑板痴汉（林丹）

＞ 地点：魔都大学无名湖畔·受难圣地

＞ 时间：醋海翻波纪元·风雅集会终焉之夜

＞ 媒介：凡尘秽露（垃圾桶特供）、勇士涕泪（成分复杂）

＞ 状态：神圣混合液·混沌之墨

＞ 正文：

＞ 天湖倒悬，水浪排空。痴儿蒙昧，身陷污淖。

＞ 机甲为囚，猫耳作冠。口不能言（护具所限），涕泗横流。

＞ 观其形也：馊水淋头，菜叶加身，护具开裂，圣水（混合版）汩汩而渗…

＞ 此非狼狈，实乃…受难之圣相！混沌之图腾！

＞ 此情此景，当歌当泣！

＞ 是为记：滑板勇士陨落湖边，智障（划掉）…痴心不改，终成…行为艺术之不朽丰碑！

林丹看着沈晨笔下那些触目惊心的字句，尤其是“痴儿蒙昧”、“涕泗横流”、“馊水淋头”、“行为艺术之不朽丰碑”…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的污水浇头还冷！他想扑过去撕了那本破笔记，但身上粘腻的污秽和散架的护具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悲愤的呜咽：“晨…晨哥！你…你还是人吗？！我都这样了…你还…”

沈晨充耳不闻，写完最后一个字，郑重地将笔搁下。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笔记本，对着月光，欣赏着那深褐色、散发着复杂气味、字迹淋漓的“杰作”，脸上露出殉道者般的满足：“此墨，集天地之秽气，融勇士之悲鸣，乃…混沌艺术的至高结晶！此篇，当为《湖边启示录》开篇！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苏晚清泠的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打破了沈晨的艺术陶醉。她终于将目光从沈晨的“杰作”上移开，落在姜皓僵硬的背影上。“沈同学的艺术追求令人‘敬佩’。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她红唇微勾，目光如同手术刀，“姜同学打算让这位‘不朽丰碑’，以及他这件价值不菲但已被污染的艺术品（指林丹），如何回到京都？”

她优雅地踱步，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停在姜皓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出租车？需要支付巨额清理费，且可能被投诉。步行？”她轻笑一声，“以林同学目前的状态，和这套正在‘流汤’的护具，恐怕会成为魔都午夜一道…移动的污染源风景线。”

林丹听着苏晚的话，再看看自己这副“移动污染源”的尊容，悲从中来，巨大的绝望让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水鼻涕一起流下：“…老姜…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来魔都了…楚然…楚然肯定恨死我了…我的护具…呜呜呜…”

邱泽看着林丹哭得稀里哗啦，又看看自己怀里被保护得很好的抱枕和泡芙，犹豫再三，还是克服了“污染恐惧”。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林丹身边，笨拙地拍了拍他湿漉漉的肩膀（沾了一手污渍），然后把那个压扁的草莓泡芙递了过去，声音憨憨的，带着最朴素的安慰：

“丹…丹子，别哭…吃…吃点甜的？压压惊？晴妹子给的…好吃。”

林丹抬起涕泪横流、糊满污渍的脸，看着邱泽手里那幸存的一点甜，如同看到了末日方舟上最后的船票！他一把抢过泡芙，不管不顾地塞进嘴里，疯狂咀嚼！压扁的奶油和草莓酱混合着口腔里残留的垃圾馊味和香菜醋味，形成一种地狱级的口感，但他闭着眼，拼命吞咽，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屈辱和味道一起吞下去！

就在林丹进行着泡芙救赎的艰难吞咽时，他身上那套饱经摧残的机甲护具，再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