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丹导又想整活了（1/2）

京都502寝室的键盘声，时隔数日终于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敲击的节奏不再是精准冰冷的雨点，而是带着某种混乱的、近乎痉挛的抽搐。姜皓的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仿佛触碰的不是塑料键帽，而是烧红的烙铁。

屏幕上，代码编辑器一片狼藉。原本优雅清晰的算法结构被大段大段猩红的注释覆盖，如同战场上淋漓的鲜血：

`\/\/ 节点延迟阈值设定？ 参考标准？人性容忍度？ 如何量化？`

`\/\/ 效率最大化是否等同于系统最优？ 骑手的心率150算不算负载过载？`

`\/\/ 算法透明？ 对谁透明？ 用户？平台？还是…被算法驱策的‘移动资源’？`

`\/\/ 公平？ 谁的公平？ 准时吃到外卖的白领？ 还是闯红灯的骑手？`

这些注释，字字诛心，句句都是苏晚课堂上那些冰冷锐利的批判在他精密逻辑核心上凿出的深坑。他试图用自己最擅长的代码逻辑去反驳、去解构、去证明她的观点存在“逻辑漏洞”，却惊恐地发现，他引以为傲的数学公式和冰冷符号，在这些植根于现实血肉的伦理诘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引用了最前沿的负载均衡论文，试图证明效率优先的合理性。但苏晚展示的那张模拟心率图——120，150，刺眼的红色曲线——就在他脑海深处跳动，无声地质问：“逻辑最优解”的代价是什么？

他构建了复杂的模型，试图论证算法透明化会泄露商业机密降低效率。但那些匿名骑手带着疲惫和愤怒的控诉——“申诉成功率低得可怜，算法说路况数据‘正常’！”——如同魔音，瞬间击碎了他精心堆砌的代码堡垒。

他无法反驳。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逻辑世界的基石。苏晚没有用任何技术手段攻击他，她只是站在一个他从未真正审视过的高度，用无可辩驳的现实和犀利的伦理逻辑，将他引以为傲的“绝对理性”打上了“冷酷偏见”的烙印。

烦躁不再是藤蔓，而是变成了汹涌的黑色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砰！” 水杯被震得跳起，几滴水溅到键盘上。

“挖槽？！”林丹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

“老姜？！”沈晨手一抖，正在擦拭的一方古砚差点脱手。

“咋了老姜？谁惹你了？干他！”邱泽放下哑铃，肌肉贲张，一脸“你说打谁咱就打谁”的耿直。

姜皓没有回头。他胸膛剧烈起伏，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猩红的注释，仿佛要将它们烧穿。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他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片被苏晚的“幽灵”污染了的逻辑废墟。

他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脚步有些虚浮地冲向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留下身后三张目瞪口呆的脸和一室死寂。

***

魔都大学校园咖啡厅，临窗的角落。

夏晴捧着一杯抹茶拿铁，小口啜饮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面的苏晚：“晚晚姐！你在伦理课上的发言太帅了！全场掌声！连李教授都夸你呢！”她兴奋地晃着小腿，“那个算法偏见的分析，简直一针见血！我看论坛里都炸锅了！”

苏晚面前放着一杯冰美式，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浏览着《品牌战略管理》的案例材料，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还有还有！”夏晴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八卦的兴奋，“那个‘举报者’…是不是京都那位？”她朝天花板方向努了努嘴，意指北边的京都，“他肯定气疯了吧？晚晚姐你这招‘无视’加‘学术碾压’，简直是教科书级的反击！”

苏晚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顿。姜皓那张在逻辑困境中濒临崩溃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甚至能想象出此刻京都502寝室的低气压和他混乱的代码界面。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弧度掠过她的唇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气不气，是他的事。”苏晚放下平板，端起冰美式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葱郁的校园，“我的精力，只用在有价值的目标上。”比如，如何将课堂上的伦理批判转化为可落地的商业优化方案。

“哦…”夏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小脸垮了下来，“可是晚晚姐，我们账号最近数据有点平诶…粉丝都在催更，问我们什么时候跟502再‘互动’一下。”她眨巴着大眼睛，“丹…呃…京都那位林丹同学，昨天还更新了个超级沙雕的模仿广场舞视频，播放量又爆了…”

苏晚的指尖在冰凉的咖啡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叮”声。她当然知道林丹更新了什么。那个五彩斑斓的泡泡狮子穿着破烂戏服、在魔都中心广场歪歪扭扭滑“囍”字的灾难集锦，配上他鬼哭狼嚎的后期配音，点击量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他们“心动24小时”项目的巅峰数据。

沉默是金？不。对手的喧嚣，有时也是一种需要被“管理”的资源。 尤其是在己方需要保持战略定力的时候。

她红唇微启，正要说话，咖啡厅的门被推开。楚然走了进来。她没背画板，而是拎着自己那块线条流畅、带着几道醒目划痕的专业滑板。黑色运动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上身一件简单的黑色工装背心，露出清晰的肩臂线条。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苏晚和夏晴这桌，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干脆利落。滑板被她随意地靠在桌脚。

“然然！”夏晴眼睛一亮，“画室搞定了？”

楚然拿起桌上免费的柠檬水，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滑动了一下。“嗯。”她放下杯子，只吐出一个字，算是回答夏晴。目光扫过夏晴兴奋的脸，又落在苏晚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

林薇几乎是和楚然前后脚进来，抱着平板，镜片后的目光专注，手指还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她拉开楚然旁边的椅子坐下，平板直接放在桌上，屏幕上是复杂的数据流和代码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