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见徐子琛（1/2）

此时，王生几乎可以肯定，整个林通市，现在正有无数的人在不停地拨打他的手机，能否打的进来，凭的不是交情，也不是通信信号的强弱，更不是手机质量的好坏，而是运气。 接下来的电话令他应接不暇。这些打电话的人，基本与他没什么交情，甚至许多名字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市发改委，市教委，交通局，审计局，………人们平时耳熟能详的政府部门的此刻电话接踵而至。每个电话接通那一刻，对方却像是他八辈子熟人一般，语气极其热情诚恳。 有几个电话是区县书记，县长，局党委书记的电话，因为他们很重要，所以王生挂断电话后都要保存一下，但是每次刚要操作保存号码，就会有新的电话挤进来。 此时王生口干舌燥，自从有手机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有想把手机关掉的想法。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去年劳动节前夕，单位曾经精心策划并制作了一档名为《这座城里最可爱的人》的节目。那是一个旨在挖掘并展现城市中各个平凡岗位上默默奉献者风采的特别企划，旨在让广大市民朋友们能更深入、更全面地了解这些幕后英雄们日常工作与生活的点滴。

当时，节目组受邀对来自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进行采访。在众多采访对象中，市长公开电话的姑娘们显得尤为特别。当采访到她们时，她们真诚而朴实地告诉采访人员：“一天电话接下来，耳朵会很疼。”

那时的他，心里还暗自嘀咕着：“女人还真是矫情，接个电话能疼哪去？！”在他的认知里，接电话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怎么可能会疼呢？他怎么也没想到，命运的齿轮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奇妙的转动，让自己也有机会亲身体验这看似“矫情”的说法背后的真实感受。

如今，当他亲身经历了这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电话轰炸后，他才深刻地明白，当初话务员们所说的，并非矫情之言，而是实实在在的辛苦。

随着一通又一通电话的接入，他渐渐感觉到耳朵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那并非是尖锐的疼痛，而是一种从内而外蔓延开来的不适。最初，只是隐隐的麻木感，仿佛有一层薄薄的迷雾轻轻地笼罩着耳朵，使得听觉变得有些迟钝。这种麻木感并不强烈，就像轻微的电流拂过皮肤，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

他努力地集中精力应对每一个电话，试图忽略这种不适，但随着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那麻木感如同潮水般逐渐加深。耳朵变得更红了，仿佛被烈火炙烤过一般，血液循环加速带来的温热感让他微微发烫。紧接着，一种木然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自己的耳朵与外界的声音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而更糟糕的是，由于他本身就是一个爱出汗的人，在这紧张而又忙碌的接听过程中，汗水不断地从额头、脸颊滑落。他根本无暇顾及，因为每一个电话都像是一场紧急的战役，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应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话交流上，试图在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关键信息，给出最恰当的回应。

渐渐地，汗液顺着脸颊滑落，流经脖子，最后竟然流进了耳朵里。那股温热、湿润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阵烦躁。耳朵里本来就因为长时间接听电话而变得麻木，再加上汗液的浸入，这种不适更是被放大。这种双重折磨让他感到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无法挣脱。

每一次汗水流入耳朵，都会让他忍不住轻轻晃动一下脑袋，试图缓解那种难受的感觉。他就像一个在战场上奋力抵抗的战士，努力在这股汗水与麻木交织的困境中寻找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即便如此，那股汗水带来的黏腻感和闷热感依然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耳朵，仿佛一个甩不掉的小恶魔，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现在真切地体会到，每一个在市长公开电话岗位上的工作人员，每天都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和辛苦。这种感受，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懂得。

“您好”

又一个电话挤了进来，王生看也没看直接机械式接通。

“哈哈，老弟你够忙的啦，我打了几次都没挤进来，微信跟你说话也没回我”。 听筒里传来徐子琛的声音。

王生听出是徐子琛的声音，高兴极了。

“好大哥，我正要找你呢！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我当市委书记的秘书？你消息这么灵通呢！”

王生语气中带着疑惑。

徐子琛笑着说： “中午咱们还说，今晚一起吃个饭，我看眼下这个情况，近期我是不是排不上队了？

王生打趣的说： “明天以后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今天晚上和好大哥绝对没问题！”

“那好，今天晚上六点半，皇家花园酒店，不见不散。”

随后又说了一句

“见面聊”

电话里传来徐子琛的声音。 挂掉徐子琛电话之后，手机并没有立即在响起来，倒是短信提示和微信添加的提示音响起来，他并没有理会，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就把手机放进兜里，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赵括还没从组织考察结束的激动心情中走出来，正眉飞色舞地对屋里众人描述组织部门找他谈话的详细过程。王生走进办公室时，正好听到赵括兴高采烈地说：

“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世纪饭店哈！我请！”

看到王生进来，赵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马上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小王同志啊，组织都跟你说了吧？！这大口钦镇虽然是个农村，但那里空气好呀，我前年去采访路过那里，你是不知道啊，山清水秀的！你在那待几年，到时候不光有基层工作经验，还把你养得健健康康的！”

上午的时候，赵括就从杜铭口中得知王生要去农村记者站。王生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回到自己的卡位，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王生！我踏马的跟你说话，你怎么连话都不说！你这是目无领导！”

王生的沉默彻底惹恼了赵括，他快步走到王生身后，带着盛气凌人的语气大声质问。

就在这时，杜铭和负责后勤的崔副主任一起走进屋，赵括的这一幕正好被他们二人看到，两人齐齐出声：

“赵括你踏马的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