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会议室里的众生相（2/2）

速腾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发出震颤的咆哮。王生挂挡、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湿漉漉的路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黑色痕迹。车窗外的景色开始飞速后退，矿区的建筑、树木、工人，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会议室里，随着王生离开时带起的那阵轻微气流，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一潭死水。李福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他偷偷抬眼看向王生离去的背影，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想要呼喊却又发不出声音，他慌忙想要起身，却在刚要直起腰的瞬间，猛地撞上了张宝峰那双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从地狱深处射出的两道寒光，冰冷而充满杀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生生撕碎。李福浑身一颤，就像被高压电击中一般，刚刚直起的腰又猛地佝偻下来，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地一声缩回了座位。他的后背紧贴着椅背，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手指死死绞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骨节凸起处甚至泛着不正常的青色。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鬓角处凝成细小的水珠。透过颤抖的眼睑，他看见张宝峰，那身影如同一头即将扑食的猛兽。李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的吞咽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这时周延抬起头，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郭书记，我这就安排人抓捕张军！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尖刀划破了会议室的寂静。说话时，他的手指还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郭明义没有立即搭话，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笔尖在指间灵活地翻转，发出细微的声。老计所长见状，冲着周延挥了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老计所长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帕，却发现手帕早已被汗水浸透。

周延会意地点了点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此刻屋里众人就像一幅静止的油画，每个人都保持着各自的姿态，却又都屏息等待着什么。突然，周延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时带翻了椅子，发出的一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周延看了一眼郭书记，随后对外角落里的李福挥了挥手。李福见状，如蒙大赦般一般跟着周延离开会议室，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张宝峰，眼神里满是恐惧。李福的脚步有些踉跄，像是随时可能摔倒。

随着周延和李福的离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身。小汪默默地收拾着会议桌上的文件，手指在纸张上划过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张宝峰则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面前的茶杯里，茶叶已经完全泡开，像一团黑色的絮状物漂浮在水面上。

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郭明义、秘书小汪和张宝峰三人，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挂钟的指针指向四点四十分，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明暗相间的光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