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田宏伟的愤怒(1/2)

田宏伟目光如冰冷的利箭般审视着王振,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得只剩下这一声声敲击和众人紧促的呼吸声。田宏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县长,理论是基础,这没错。但治理县域光靠书本可不行。这磐安的矿区问题复杂得很,你从省委政策研究室交流到这儿,对这里的复杂程度恐怕还停留在理论层面,远远不够清楚吧。”说着,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审视。

王振面色从容,不慌不忙地欠了欠身,双手自然下垂,微微摆动。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谦逊而又坚定地回应:

“田书记,您说得对,理论确实是工具,真正的实践需要我们俯下身去,一步一个脚印。然而,没有理论支撑的实践,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极易陷入碎片化,失去方向。就像矿区‘矿工堵路’的情况,表面上看是矛盾冲突,实则是改制中‘利益博弈’的集中爆发。这就好比一团乱麻,需要我们从宏观角度去理清核心问题,制定分阶段、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我承认自己作为后来者,确实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但我更希望理论能成为基层实践的‘瞄准镜’,精准发力,而不是沦为纸上谈兵的‘花架子’。” 王振在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点着,仿佛在强调自己话语中的重点。

田宏伟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意。他很快压制住情绪,身体猛地向前倾,双手用力撑在桌子上,将身子撑起,目光如炬,直直盯着王振,厉声质问:

“市里关于建龙集团收购羊草沟煤矿的项目,已经研究了多久,你身为县长,心里没点数吗?矿工们今天堵在马路上,那满脸的焦急和无助你看到了吗?他们眼巴巴地等着结果过日子,可矿企那边却在故意拖时间。这‘烫手山芋’要是再在各部门之间传来传去,最后闹出大问题,谁来担这个责任?市里统筹,韩市长主抓,我想问问,韩市长是亲自下场,一个一个去协调矿企、矿区、矿工三方的矛盾,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到处奔波?还是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当个甩手掌柜?” 田宏伟一边质问,一边用手指指向郭明义,似乎在暗示郭明义是“甩手掌柜”一派的。

田宏伟的质问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张福的肚子里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响。张福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尴尬的神情迅速爬上他的脸庞。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肚子,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想要把那声音捂回去。

紧接着,一股气味在会议室里悄然弥漫开来。周围的人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有人轻轻掩住口鼻。张福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满脸涨得紫红,眼神中满是窘迫和尴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啊,书记,这……这突然……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许山皱了皱眉,他的手指在烟盒上轻轻敲了两下,每一下都带着一丝烦躁。他缓缓吸了一口烟,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看到张福这副狼狈模样,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悦一闪而过 。

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田书记,消消气,大家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市里肯定是有工作安排的,只是可能在中间衔接上出了些问题。这就像机器运转,偶尔也会有点小故障。” 许山说话时,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悠闲地搭在椅背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郭明义见状,立即附和道。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丝诚恳的表情,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努力表现出自己的真诚:“是啊,田书记,我们县里作为一线执行单位,确实需要更主动地对接市里的指导意见。大家都是一家人,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别伤了和气。咱们得齐心协力,才能把工作做好嘛。” 郭明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桌子,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王振却不慌不忙,忽然清了清嗓子,发出一声清亮的“咳咳”。他缓缓站起身来,动作沉稳而庄重。他站得笔直,衬衫的领角服帖而利落,没有一丝褶皱。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沉稳笃定,犹如深邃的湖水,平静而有力。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力量,随后缓缓开口道:

“各位领导,关于市里领导小组的工作进展,以及基层执行的衔接问题,我想补充几句。市领导小组在战略引领方面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比如在职工安置标准方面,已经出台了初步的‘阶梯式补偿方案’,按累计工龄分档确定补偿基数,再结合家庭负担系数加权计算。这就好比盖房子,有了稳固的框架,才能一层一层往上建。这些举措在原则性上无疑是科学合理的。但矿区的复杂性远超想象,羊草沟煤矿的工龄结构极为特殊,大量‘超编’矿工在改制前已享受停薪留职政策,他们的工龄认定是否按实际采煤工时折算?工伤群体是否享受特殊权重?这些细节问题都需要在执行层面进一步细化和补充。还有环保资金使用上,市领导小组拟拨付的专项资金方向已明确,优先用于修复矿区表层土壤的酸碱度异常,但矿工们的诉求已从‘生态修复’升级到‘职业病补偿’层面。这就像洪水已经从堤坝的缝隙渗透进来,我们不能只是简单堵漏,还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就需要县际层面协同卫生部门,尽快组织矿工开展健康体检,同步对接医保、民政基金,形成联动方案。否则,即便环保达标,后续的维权风险依然难以规避。我们县级政府并非是推诿执行责任,而是在衔接环节确实存在沟通滞后的惯性问题。坦白说,目前基层的实施方案仍停留在‘文件传达’阶段。但这不单是县乡问题,政策传导链条的‘中段’压力也在增大——省属企业在资源整合时,多以‘成本剥离’为导向,导致市、县两级既要保民生又要迎检审计,两端受夹,工作推进困难。” 王振在阐述过程中,右手时而做轻微的手势,加强语气,时而推了推眼镜,展现出专业和自信。

郭明义见王振的陈述条理清晰且颇具格局,不由得暗暗点头。他心中暗自赞叹,到底是省政策研究室下来的干部,这几句话说的就是有水平。随后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刻意放慢动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策。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边,那动作缓慢而频率均匀,同时瞳孔微微向田宏伟和王振之间扫动,似乎警惕着两人间的针锋相对。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接话道:

“王县长说得有道理。不过呢,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市里的工作安排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可能还需要我们基层和市里多沟通、多协调。这就像织一件毛衣,每一针每一线都得对齐,不然就会漏洞百出。都是为了磐安的发展,为了矿区的稳定。韩市长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这个项目,肯定是想把这件事情办好的。可能是在推进过程中,有些环节的沟通还不够及时,导致出现了一些小误会。我们县委会积极配合,加强与市里的沟通对接,争取早点把问题解决好。同时,我们也希望在座各位领导能多理解理解基层工作的难处。我提议,咱们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沟通小组,加强市、县之间的信息共享,就像搭建一座桥梁,让信息畅通无阻。这样,工作推进起来也能更顺畅一些,也能让矿工们安心,让市领导放心。” 郭明义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圈会议室,试图从其他人的表情中获取认同。

田宏伟听完,脸色更加阴沉,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可能降下暴风雨。他狠狠瞪了王振一眼,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郭明义,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质问,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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