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风起逻些城（2/2）

逻些城（拉萨），吐蕃王庭所在，日光之城。此刻却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与紧张之中。

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增多，且多为面目阴沉、身着“赤尊”部族服饰的精锐，而非传统的王庭卫队。

布达拉宫巍峨耸立，却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隔绝了内外消息。

墨羽率领的夜枭先遣小队，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已提前数日分批潜入城中，利用早年布置的隐秘据点和高超的伪装术，悄然潜伏下来。

数日后，柳彦舟与阿璃伪装成一队来自康巴地区的朝圣者和医者，风尘仆仆地抵达逻些。

阿璃以头巾覆面，遮掩容颜，步态也模仿得略带蹒跚。柳彦舟则背着药箱，神情谦和，一口流利的安多藏语毫无破绽。

他们入住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这里是夜枭的一个联络点。深夜，墨羽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房中。

“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墨羽声音压得极低，“赤尊和论钦陵封锁了布达拉宫，只准少数心腹出入。赞普国王称病不出，所有政令皆由国相府（论钦陵把控）和赤尊的‘护法国师府’联合发出。巴图王子被软禁在红宫西侧的‘夏钦角’偏殿，守卫极其森严，我们的人尝试靠近，折了两个好手。”

“城内舆情如何？”阿璃问。

“百姓大多被蒙蔽，相信了官方的说法，对巴图王子引周人毁圣谷、弑亲叔的‘罪行’愤慨不已。但也有部分老贵族和将领心存疑虑，尤其是那些曾与巴图交好、或受过赞普恩惠的，有心联络大周，但他们敢怒不敢言，生怕被清洗。”

柳彦舟沉吟道：“找到证据，瓦解联盟，需从内部入手。赤尊与论钦陵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因利而合，必因利而分。”

“柳先生所言极是。”墨羽点头，“我们探查到，论钦陵倚仗的是收买原国相禄东赞旧部留下的政治遗产和部分军权，野心在于掌控朝政；而赤尊则更像达玛亲王的延续，掌控着‘烈日枷锁’残存的邪术力量和部分狂热信徒，他想的是恢复邪教荣光，甚至……取代赞普。两人互相利用，也互相提防。”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屏息，透过窗缝望去，只见一队衣着华丽、打着吐谷浑王旗的使团，正浩浩荡荡穿过街道，直奔国相府而去。

“吐谷浑部落的使团到了。”墨羽眼神一冷，“看来，他们结盟的速度，比巴图预料的还要快。”

压力骤增。一旦吐谷浑部与吐蕃叛军正式结盟，出兵东进几乎成为定局。

“必须加快行动。”阿璃决断道，“墨羽，能否设法接触那些对巴图心存疑虑的老贵族？”

“有一人或许可以一试。”墨羽道，“老将军‘噶尔·东赞’，是禄东赞的族弟，但为人刚正，手握部分城防军，对论钦陵的跋扈早已不满，且其独女曾得了一种怪病，是巴图王子当年从西域请来名医才救回，这位名医曾师从药王脉。他对巴图心存感激，或可争取。”

“就从这位老将军入手。”柳彦舟道，“我以医者身份，或许能找到接近他的理由。”

计划初定。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他们踏入逻些城的第一步起，一双隐藏在暗处的、闪烁着邪异光芒的眼睛，已经注意到了这支“不同寻常”的朝圣队伍。

赤尊麾下，精通邪术与追踪的“幽冥目”，已然嗅到了陌生而危险的气息。

王城之下，暗流汹涌，杀机已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