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暗香浮杀机（2/2）

柳彦舟退回院子，检查自身，并无大碍，但那诡异的香气却让他心有余悸。

护卫在袭击者遗落的物品中，找到了一小截未燃尽的黑色线香，香气正是由此而来。

“这是什么毒？”护卫问道，脸色凝重。

柳彦舟接过线香，仔细辨认。

这线香质地特殊，由多种植物纤维混合制成，燃烧缓慢而均匀。

他小心地刮下少许香灰，用随身携带的药液测试，只见药液由清转浊，再由浊变黑，最后浮现出诡异的紫色斑点。

“不是常见的毒药……”柳彦舟脸色越来越凝重，“这像是用多种致幻草药和西域某种罕见毒虫的分泌物混合制成，吸入后不会立刻致命，但会逐渐侵蚀神智，产生幻觉，最终癫狂而死。手法……非常古老，而且阴毒。”

他想起母亲手札中提及的几种早已失传的邪门毒术，心中寒意更盛。

这次的杀手，比于阗国师派来的那些人，更加专业。

这些杀手又是何方组织？他们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改用这种更隐蔽、更折磨人的方式，是想活捉他？还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消息很快传到阿璃耳中。

她正在王府宴客厅与张文渊进行一场气氛微妙的晚宴。

厅内烛火通明，西域特色的金银器皿在灯光下闪烁，舞姬的轻纱随着乐声飘动，美食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在阿璃耳边低语。

听到禀报，阿璃手中的酒杯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张文渊道：“张御史，看来这西京，也并非表面这般太平。竟有宵小之辈，敢在天子钦差驾临之时，行刺本王麾下医官。”

张文渊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璃：“哦？竟有此事？不知殿下麾下医官，是得罪了何方神圣？”他这话问得意味深长，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想从中窥探西京内部的权力纠葛。

阿璃淡然一笑，玉手轻抚酒杯边缘：“或许是些不开眼的马匪残余，或许是某些见不得光的老鼠。不过请御史放心，西京的律法，和本王的刀，都还锋利得很。绝不会让这些魑魅魍魉，惊扰了御史的清静。”

张文渊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殿下治军严明，本官早有耳闻。只是这西域地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殿下年轻，难免有顾及不周之处。若有需要，本官或可上书朝廷，增派兵力协助维稳。”

这话中的试探与威胁，阿璃听得明明白白。

她举杯示意，目光如刀：“御史大人多虑了。西京虽远在边陲，但也是大周疆土，本王自有能力守护一方安宁。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岂不是辜负了皇恩？”

晚宴在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气氛中结束。

张文渊回到驿馆，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西京的夜空，久久不语。

他看到了西京的繁荣与秩序，也感受到了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汹涌。

年轻的镇西王，远比他预想中更为深沉，肩上所承载的内外压力，也远超他最初的估量。

这份巡视奏报该如何落笔——是如实记述所见之隐患，还是稍作保留？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判断，生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迟疑。

而阿璃在送走张文渊后，片刻未停，立即召集亲信，暗中加强了王府与柳彦舟身边的护卫。

她清楚，钦差尚在西京，对方仍敢出手，不是穷途末路，便是所图甚大。

若不尽快揪出幕后之人，西京将永无宁日。一场围绕柳彦舟的暗斗，就在御史的眼皮底下，悄然升级。

夜深人静，柳彦舟独坐灯前，凝神审视那截黑色线香。烛火摇曳，将他专注的侧影投在墙上。

线香末端，有一个极细微的标记，并非双鱼，而是一个形如盘蛇的诡谲符号——似曾相识。

他倏然想起，母亲手札的末页，一处被血渍晕染的角落，似乎描过类似的图案。

柳彦舟迅速翻出那本旧册，就灯比对。果然，虽略有变形，但结构如出一辙。图案旁是母亲颤抖的字迹，仅有两字：

“死士。”

他的心骤然一沉。

原来“青梅会”早已训练出一批忠于组织的死士，行踪诡秘，不死不休。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将他笼罩——对手的层面，远比他预想的更为可怕。

便在此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似野猫踏瓦，却又隐约不同。

柳彦舟瞬间吹熄灯火，屏住呼吸，指间银针冷光微闪。

夜色深沉，西京的寂静之下，杀机已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