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暗夜觅龙踪(1/2)

北境风雪正烈时,京城的夜已浓得似泼墨,连月光都穿不透厚重云层,只把暗巷里的杂物映成一团团模糊的黑。

三道身影贴着墙根疾行,靴底裹着浸油的麻布,落地只剩极轻的“沙沙”声,竟像融入夜色的风,半点不扰这死寂。

为首者是苏砚,身旁跟着他麾下“夜枭”统领——代号“夜影”,手里攥着张泛黄宫档册页,红圈醒目地圈着“陈忠”二字。

可苏砚的目光,却落在沉沉夜色里。

他想起了长姐苏凝——那个曾以锋芒惊艳北境的女子,最终却血染了午门广场。

那时他还是监察御史,一腔热血要查边军粮案,偏遭姚党构陷,贬谪离京。

离京那日,他在城门口立了许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生即便蛰伏泥淖,也要撕开这漫天黑幕!

“夜枭”,便是他这十几年埋在暗处的刃。

成员多是遭姚党构陷的忠良遗孤,或是对朝廷寒了心的边军锐士,散在市井、衙门,甚至宫禁角落。

平日里他们只默默传信,皆如夜枭蛰伏,只待惊雷炸响之刻。

如今阿璃那孩子,身上既流着姐姐的血,便也扛着姐姐未竟的宿命。

此刻她陷在北境龙潭里,那边风波正恶,京城这边又杀机四伏。

他这把藏了十几年的刀,是时候出鞘了。

而陈忠,原是光熹年间先帝身边的老宦官,后因宫变被裁汰,如今在皇家寺庙旁的浣衣局废院度日。

此人,是他们追查“潜龙匣”的唯一线索。

“前面那座就是。”夜影压着声音,指了指巷口那座院墙塌了大半的破院。

院里杂草已齐腰深,只有一间矮房还亮着微弱的油灯,像风中残烛,将窗纸上的人影映得颤颤巍巍。

三人刚要抬步,忽闻“咻——”的一声锐响刺破夜静!

一支羽箭擦着夜影耳际飞过,箭簇带着寒气,“笃”地钉进对面墙缝,箭尾缠着的皱纸条簌簌作响。

三人瞬间按住腰间短刀,指节泛白,却见一道纤细身影从房檐瓦垄间跃下,夜行衣下摆扫过积灰的瓦当,落地时足尖轻点,竟没溅起半粒尘土,面罩外的双眼亮得像淬了寒火,正是苏凌霜。

“凌霜?”苏砚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不知何时已绕至她身后,掌心按在刀柄上的力道稍缓,眼底藏着几分意外。

苏凌霜抬手摘下面罩,清丽眉眼间凝着沙场磨出的锐气,手中长弓仍绷着弦,弓弦震颤的微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父亲,女儿今日特来助您。”

指尖朝院外暗处一点,语气骤然发沉,“东厂番子布了半条巷的暗哨,方才那箭是示警,他们也在找陈忠。”

苏砚颔首,对夜影递去个眼色,声音压得更低:“按原计划,你带陈公公走密道,我断后。凌霜,你守房檐制高点,见光就射。”

分工落定,夜影与另一名“夜枭”队员猫着腰,足尖点着杂草根部,悄无声息摸进院子。

矮房里,陈忠正坐在油灯下缝补旧衣,银针刚穿过布面,便听见院外杂草“窸窣”响动,针线“嗒”地坠在地上。

夜影快步上前,亮出一枚刻着“苏”字的玉佩。

玉佩温润,是苏学士旧物。

“陈公公,苏学士的人,来取‘潜龙匣’的线索。”

陈忠看见玉佩,浑浊的老眼骤然亮了,颤巍巍起身时膝盖“咯吱”作响,从床底拖出个积灰的木箱,箱锁早已锈死:“先帝当年把这交我时说,‘等忠良来,再交出去’……今日总算能了了这桩心事。”

夜影刚要劈开锁,院外突然传来金属甲片的碰撞声,杂着番子粗哑的喝问:“里面的人出来!再躲就放火烧房!”

檐上的苏凌霜立刻搭箭,箭簇抵着唇线,眼睫都未颤半分。

她盯着巷口那名举着火把的东厂番子,指尖一松,弓弦“嗡”地弹响,羽箭如流星穿夜,精准射穿对方咽喉!

那东厂番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火把“哐当”砸在草堆里,火星窜起半尺高,瞬间燎着了院角的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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