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新刃锋饮血(2/2)
往后阴山游击战没停过。
李狂渐渐学会压下火气,把勇猛用在刀刃上;张锐侦察技巧更精,甚至能模仿突厥口令骗开防线;周达战术愈熟,总能用最少的人、箭换最大战果。
他们也遇过险:曾被十倍突厥兵困在山谷,弹尽粮绝时啃雪嚼树皮;也曾雪夜追敌,冻得手指握不住刀。
可每次都能撑过来——靠燕云十八骑百战余生传下的法子和韧劲,靠弟兄背靠背的信任,更靠心里的念想:守住北境,不让突厥铁蹄踏过阴山,就是对远方少主最好的支持。
后来,阿璃“重伤”“血脉有问题”的谣言刮到阴山,队伍里有些骚动,年轻战士私下嘀咕。
周达站出来,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谣言是敌人放的,想乱军心!少主若真有事,苏先生、李崇、萧铁鹰将军岂会坐视?咱们的本分是守好北境这道门,不让突厥人南下——这才是给少主帮忙,不是瞎慌!”
“对!把突厥狼崽子杀干净,就是给少主最好的消息!谁再瞎传谣言,老子先劈了他!”李狂跟着吼。
张锐没说话,只摸了摸腰间短刀。
他抬头望南方,眼神亮如刀:少主在京师扛压力,他们在阴山就得扛北境的天。
信念一稳,队伍更像样子。
他们像刚出炉的刀,在血与火里反复捶打,渐渐磨出锋芒。
“北府新燕云”的名字,跟着一次次胜仗扎进突厥人心里,再提这支部队,突厥兵眼里多了怕。
与此同时,云州都护府烛火亮了整夜。
“报!北府新燕云夜袭突厥补给营,焚了粮草辎重,还缴获一万多支箭!”信使跪地,声音满是兴奋。
李崇从沙盘前抬头,鬓角微颤,木杖顿地:“好个雏虎啸山!没丢燕云骑的脸!”
苏文清捻着胡须,眉头没松:“左贤王这是试探,想找咱们软肋。传令阴山:别纠缠,继续袭扰,能拖一天是一天,拖住突厥铁骑南下脚步就是大功。”
话音刚落,萧铁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茶杯晃:“达玛又分五千人绕路往北境腹地,还有三千黑狼卫护卫,论钦陵还放话要烧粮仓!”
“倒是好一招双狼噬虎。”苏文清眼底闪过寒光,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燕云”二字,是镇北王旧物。
“李将军,你亲率铁骑驰援北境村落,护百姓和粮仓;萧将军,你坐镇云州防达玛主力;至于左贤王——”
他把令牌递给信使,“让北府新燕云放开手脚打!我要咄苾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钉板上!”
军令随信使快马奔阴山,还带了三十车淬毒箭矢、百箱震天雷,及苏文清亲笔画的《阴山险要布防图》——图上标满暗哨、伏兵点,连哪段山路易设陷阱都写得清楚。
“奶奶的!苏老头这是把家底都掏给咱们了!”李狂摸着震天雷外壳,独眼红得发亮,指节攥白。
周达郑重叠好布防图塞进怀里:“苏将军信得过咱们,要咱们当阴山铁壁,绝不能让左贤王南下半步。”
当夜,“北府新燕云”按图布防,在阴山七处险要设伏。
张锐还带精锐绕到突厥后方,专挑传令兵下手,一夜截获左贤王三封军令。
咄苾很快尝了苦头。
原本在阴山如入无人之境的狼骑,忽然处处碰壁:
粮道被截,送粮队伍连人带车消失;斥候探路十有八九不回;连隐秘山间小道都藏着淬毒弩箭,走过去就多几具尸体。
“北府新燕云?!”左贤王阿史那咄苾把军令摔在地上,怒极反笑,“好个萧阿璃,竟养了群疯狗!”
他没辙,只能放缓南下脚步,增兵清剿后方。
云州北境压力顿减,李崇也腾出手全力围剿论钦陵的烧粮部队。
接下来几日,战报如雪片般送向云州:“报!北府新燕云在狼嚎涧设伏,歼敌五百,夺了战马!”
“报!李将军击溃论钦陵前锋,救下西边粮仓!”
“报!左贤王主力后撤三十里,不敢再南下!”
萧铁鹰抚掌大笑:“还说双狼噬虎?今日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困虎出柙,雏凤清声!”
角落文书收拾信纸时,瞥见苏文清致京密信,墨迹如刀刻:“北境铁壁已成,雏虎堪当大任。唯望京师磐石,则万狼不足惧。”
这时,窗外忽起鹰啸。
一只玄色信鹰掠过低空,爪间银管映着月光,如冷芒飞向阴山。
几乎同时,阴山深处滚来连绵狼啸。
不是突厥兵哀嚎,是“北境新燕云”战士在山脊上吼出的。
啸声像未开刃的刀划破长夜,惊得满山飞鹞扑棱起飞,也让南边云州,多了几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