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贸易谈判（1/2）

万历四十三年五月，浡泥港的海风带着椰林的清甜，拂过唐人街鳞次栉比的商号。

广福会馆的庭院里，檀香袅袅，数十张八仙桌依次排开，陈敬源身着锦缎常服，端坐于主位，左右两侧分坐着浡泥唐人联盟的理事们。这些人皆是南洋和大明南部沿海商界的翘楚，有的做丝绸瓷器生意，有的主营茶叶铁器，还有的专司香料犀角的贩运，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振奋——陈敬源震慑荷兰船队的消息，早已让南洋唐人扬眉吐气。

“诸位掌柜，此番陈某率船队回返檀木湾，侥幸挫了红夷的锐气，却也深知，南洋海路，从来不是一家一姓的私地。”陈敬源端起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众人，

“番夷盘踞南洋，苛待我同胞，劫掠我商船，早已是心腹大患。如今咱们有了改良火器，有了精锐船队，正该抱团取暖，拓展新的贸易航线，将货物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话音刚落，坐在左侧的张掌柜便站起身来，他是泉州人，在浡泥做了二十年的瓷器生意，满脸感慨道：

“理事长所言极是！从前咱们做生意，处处要看红夷脸色，他们设卡抽税，动辄扣船杀人，多少同乡的血汗钱，都打了水漂。如今有您撑腰，咱们腰杆子也硬了！我提议，咱们合股组建商队，开辟一条从浡泥直达暹罗的航线，那里的暹罗王素来亲善大明，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张理事说得好！”另一位主营香料的李掌柜跟着附和，

“暹罗之外，还能往西边走走，听说满剌加那边，虽有葡萄牙人把持，却也有不少唐人商号。咱们带着新火器护航，不怕他们刁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热火朝天，庭院里的气氛愈发高涨。陈敬源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他要的，不仅仅是拓展几条贸易航线，更是要在南洋建立起一个以唐人为核心的贸易网络，互通有无，守望相助。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会馆的伙计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

“理事长！不好了！港口外来了十几艘红毛船，船桅上挂着三色旗，看模样，是荷兰人的船队！他们拦住了咱们正要出海的三艘货船，说要扣船抽税！”

“荷兰人？”

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荷兰人自万历年间闯入南洋，比西班牙人更为蛮横，他们凭借着坚船利炮，四处抢占港口，劫掠商船，连葡萄牙人都要让他们三分。如今他们找上门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陈敬源的眉头猛地皱起，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沉声道：“诸位掌柜稍安勿躁，待陈某去会会这些红毛鬼！”

说罢，他转身快步走出会馆，张翼早已带着数十名护卫候在门外，人人手持改良掣电铳，神色凛然。陈敬源翻身上马，朝着港口疾驰而去，身后的护卫们策马紧随，马蹄声踏碎了石板路的宁静。

浡泥港的码头上，早已围满了人。十几艘荷兰的盖伦帆船，黑压压地停泊在港口外的海面上，船身高大巍峨，甲板上的火炮隐约可见，猩红的三色旗在海风里猎猎作响。为首的一艘大船上，一名荷兰军官正站在船头，用生硬的汉语嘶吼着：

“此地浡泥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势力范围！所有明人商船，必须缴纳重税，否则一概扣船！”

港口内，三艘唐人货船的船长站在船舷边，怒目圆睁，却不敢轻举妄动——荷兰人的火炮，可不是闹着玩的。码头上的百姓们，一个个攥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愤怒，却又带着几分畏惧。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陈敬源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码头边，目光如炬地望向荷兰船队。张翼带着护卫们紧随其后，迅速在码头边列成队形，掣电铳的准星，齐齐对准了海面。

那荷兰军官见陈敬源气度不凡，身后又跟着一群手持利器的护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傲慢地喊道：“你是何人？敢管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事？”

陈敬源冷笑一声，朗声道：“我乃大明海商陈敬源！这片海域，自古便是大明的藩属之地，何时成了你们荷兰人的势力范围？速速放了我的商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荷兰军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你们明人的船，不过是些破木船，也敢与荷兰的战舰抗衡？识相的，乖乖缴税，不然我一声令下，便将你们的船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