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雷霆救美,婉清拜服(1/2)

灵鹫宫易主,缥缈峰顶终年不化的冰雪,仿佛也浸染了一丝新的秩序与威严。纳兰倾城,端坐于昔日童姥那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宝座之上,指尖轻叩扶手,发出清脆的玉石之音。她双眸微阖,浩瀚的神识却已如无形的天网,悄无声息地漫过千山万水,精准地笼罩向大理国境内那片怨气,与执念交织的阴暗角落。

她“看”得清晰无比——一片遮天蔽日的黑森林最深处,两股同源却激烈对抗、如同水火般不相容的气息正在殊死搏杀。一股气息凌厉、偏执,充满了被情爱背叛后发酵成的无尽怨毒与疯狂,如同淬毒的荆棘,缠绕不休;另一股则倔强、清冷,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孤竹,虽已遍体鳞伤、摇摇欲坠,却宁折不弯,坚守着内心最后一点微光。正是那对命运多舛的母女,秦红棉与木婉清!

“时机到了。”倾城缓缓睁开眼,眸中一抹深邃的紫意如电光般一闪而逝。她既已掌控灵鹫宫这西域枢纽,下一步,便是着手收拢此界气运所钟之人,编织属于自己的势力网络。木婉清此女,心性坚韧如铁,资质亦是上佳,更难得的是身处绝境,仍保有一份赤子之心,正是值得栽培的绝佳人选。

“梅剑。”她轻声唤道。

“属下在!”梅剑婢应声而出,躬身听令。

“备车,去滇南。”“是!”

片刻之后,一辆绝非世俗可见的车驾已准备停当。拉车的乃是四匹神骏异常、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额生细微玉角的“天山雪龙驹”,此驹传说拥有稀薄的龙族血脉,蹄下生云,可日行三千里。车辇则以暖玉为骨,沉香木为体,雕琢着玄奥的雷云纹路,四周垂下轻纱,虽不显奢华,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仙家气象。八名修为精深的灵鹫宫白衣弟子肃立护卫,神情恭敬。

纳兰倾羽和早已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嚷嚷着和要见世面的钟灵一起被接上车。钟灵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摸摸光滑的玉壁,又扯扯轻纱,对即将开始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车辇看似缓行,实则四匹雪龙驹蹄下自有云气升腾,速度快得惊人,车身却平稳无比,杯中之水都不见晃动。车内温暖如春,与窗外呼啸而过的严寒冰雪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钟灵趴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雪山峻岭、万丈深渊,不时发出惊呼。纳兰倾羽则安静地靠在姐姐身边,小口吃着灵果,感受着体内日益充盈的生机。

不一日,车驾已悄然行至大理与宋境交界处的一片广袤黑森林外。此林古木参天,枝叶纠缠,浓密的树冠几乎完全遮蔽了阳光,内部光线昏暗,显得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叶气息和若有若无的桃花瘴气,寻常鸟兽皆不敢近。

“在此等候。”倾城对车内三女淡淡吩咐一句,身形微动,便如一抹淡紫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融入到,密林深处的阴影之中,速度快到极致,护卫的灵鹫宫弟子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然失去了她的踪影。

林深之处,生死一线。

木婉清背靠着一棵布满苔藓的巨树,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她身上那件黑色的劲装,已有多处破裂,被荆棘划开,更被修罗刀的刀气撕裂,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和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脸上那层面纱早已在激战中被削落大半,苍白却精致绝伦的容颜上,沾着点点血迹与尘土,更添几分凄美与脆弱。她手中紧握着一柄短剑,剑刃已崩出数个缺口,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滑落。然而,她的眼神却依旧如寒星般倔强冰冷,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状若疯魔的妇人,她的师父,也是她的母亲——秦红棉。

“婉清!你为何还不明白!为何还要对那段正淳的孽种心存幻想!”秦红棉双目赤红,头发散乱,昔日的美貌被疯狂的恨意扭曲得狰狞可怖。她手中那柄细长的修罗刀闪烁着嗜血的寒光,刀锋上还沾着木婉清的血。“天下男子皆薄情寡义,猪狗不如!杀!杀光他们!你为何不肯听为师的!”

“师父!”木婉清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却是积压了十几年的愤怒与绝望,“段正淳负你是他之过,与我何干!与天下男子何干!你为何非要逼我……逼我变得和你一样!逼我走上这条只有仇恨的绝路!”她内力早已消耗殆尽,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你就和那些臭男人一起去死吧!”秦红棉厉啸一声,心中最后一丝母女之情,被疯狂的恨意彻底吞噬。她身形如鬼魅般猛地扑上,修罗刀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死亡弧线,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决绝的杀意,直劈木婉清雪白的脖颈!这一刀,狠辣无情,再无丝毫留手,竟是真要清理门户,取她性命!

木婉清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她已无力闪避,甚至无力格挡。看着那越来越近、映照着自己绝望面容的刀光,她眼中闪过一丝解脱般的黯然,与无尽的悲凉,缓缓闭上了眼睛。或许,这样结束,也好……至少不用再活在这无尽的仇恨!和痛苦之中了。

就在冰冷刀锋即将触及她肌肤,甚至能感受到那森然寒气的刹那!嗡——!”

一股无法形容、浩瀚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的,无上威压,骤然笼罩了整片林间空地!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

秦红棉那凝聚了她毕生功力、快如闪电、志在必得的刀锋,在离木婉清脖颈不足一寸之处,竟如同陷入了无形,却坚不可摧的琥珀之中,任凭她如何催动内力,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她整个人也保持着前扑挥刀的狰狞姿势,僵在半空,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唯有眼底深处爆发出极致的惊骇、恐惧与难以置信!这是什么力量?!世间怎会有如此神通?!

木婉清预想的剧痛与冰冷并未到来,她惊愕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与师父之间的紫色背影。背影婀娜多姿,紫衣飘飘,青丝如瀑,仅仅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撑开了天地,隔绝了所有的危险、绝望与疯狂,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何……何方高人……敢……敢管我修罗刀的事……”秦红棉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声音扭曲,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那紫衣女子并未回头,甚至没有看秦红棉一眼。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惊魂未定、眼神茫然的木婉清身上,声音清越如玉磬相击,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灵魂创伤的力量:“为一段早已逝去、虚妄不堪的恩怨,扭曲心智,母女相残,耗尽韶华,辜负这大好人生。值得吗?”

这句话,如同暮鼓晨钟,重重敲在木婉清的心头。十几年来被强行灌输的仇恨、无处倾诉的委屈、对母爱的渴望与失望、对未来的迷茫与绝望……所有积压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她鼻子一酸,眼圈瞬间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倔强地咬着已然破损的下唇,硬生生将泪水逼了回去,不愿在陌生人面前显露脆弱。

这时,纳兰倾城才缓缓侧首,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被彻底禁锢的秦红棉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死毁灭的至理,带着一种洞穿万物本质、审判众生罪业的无上威严。秦红棉与之对视,只觉自己那点可怜的修为、偏执的恨意、以及所有的疯狂,在这目光下都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渺小、可笑、简直不堪一击!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让她几乎要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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