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2)

踏入切尔尼戈夫飞机制造厂核心生产区域的那一刻,即便是见惯了西伯利亚重工业基地粗犷力量的江辰,内心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了震撼。

这是一种与西伯利亚截然不同的、渗透到每一个螺栓与焊缝中的、极致精密与庞大尺度相结合的力量美学。

巨大的穹顶式总装车间,即使如今空空荡荡,依然能想象出这几年数架“白天鹅”同时在其中伸展可变后掠翼的壮观景象。

地面上残留的巨型工装夹具定位孔,其加工精度让江辰带来的游标卡尺都显得多余。

专用的钛合金焊接车间里,虽然设备已停机,但那些复杂的水冷焊枪轨道和真空保护舱结构,依然诉说着对材料和工艺近乎苛刻的要求。

空气动力学测试风洞的入口幽深如洞穴,内壁光滑如镜,其建造本身就是工程学的奇迹。

“看这个,”米哈伊尔副厂长指着一台静静矗立、覆盖着防尘布的巨型五轴联动龙门铣床,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德国进口,七十年代末期最先进的型号,精度可以达到千分之三毫米。

用它加工图-160的主翼翼盒关键结合面……那真是一门艺术。”

江辰走近,轻轻拂去防尘布一角,露出下面依旧光洁如新的导轨和主轴头。

他能“感觉”到这台机器的精妙,不仅仅是苏联技术,更是融合了当时欧洲最顶尖的机械制造精华。

这不仅仅是“工业母机”,这是能诞生战略翅膀的“摇篮”。

更令他动容的,是在一些仍在进行有限维护或小批量零件生产的车间里,遇到的普通工人和技术员。

与第聂伯罗那些被腐败和绝望侵蚀的同行不同,这里的许多人,眼中依然残留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专业精神和……奇异的、对技术未来的天真幻想。

在一个钣金车间休息区,江辰假装对墙上一些泛黄的旧图纸感兴趣,与几位正在休息的老技工攀谈起来。

他们起初对这个“香港来的顾问”有些拘谨,但很快就在江辰看似外行却总能问到点子上的问题,以及对彼得罗夫将军“麾下小伙子们”的提及中放松下来。

“这图纸,”一位名叫格里戈里的老师傅,指着墙上某张复杂曲面构件的展开图,“当年可是我们组用最土的‘敲模法’一点点试出来的,公差全靠手感。

要是现在有更好的计算和成型设备……”他摇摇头,眼中却没有多少抱怨,反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另一位年轻些的装配工,瓦西里,则更富激情:“江同志,你知道吗?我们私下里聊过,如果能解决材料疲劳问题和控制系统冗余,可变后掠翼其实可以设计得更激进!

还有发动机的进气口,现在的设计在超音速时还是有激波损失,我们琢磨过一种可变形唇口的方案,画过草图呢!”

他从油腻的工作服口袋里,真的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香烟盒纸,上面用铅笔勾勒着粗略但思路清晰的气动构型。

米哈伊尔在一旁苦笑:“这帮家伙……饭都快吃不上了,脑子里还整天飞着未来轰炸机。”

江辰却认真地接过那张烟盒纸,仔细看了看。线条虽然幼稚,但其中蕴含的对气动力学基本原理的理解和突破常规的想象力,让他暗自心惊。

这不是空想,这是基于深厚实践经验和技术直觉的大胆推测。

虽然白天鹅的制造已经向莫斯科转移,这里残留的技术,并不是那些技术图纸所能比拟的。

这些工人,或许没有高深的学位,但他们长期浸泡在最顶级的航空制造环境中,耳濡目染,动手动脑,早已形成了独特的“工程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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