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2/2)
这是一种建立在废墟之上的、极度不公平的虚假繁荣,如同用伪钞堆砌起的海市蜃楼。
真正的财富(工业技术、人才储备)正在被贱卖、流失,而大多数人沉浸在获得几张“伪钞”(贬值卢布或暂时能换到消费品的美元)的短暂狂欢或焦虑中。
“陈组长,”江辰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我们之前的判断没错。‘县官不如现管’。
在这里,我们要找的不是州长,不是部长,而是南方机械厂的仓储主任、曙光设计局负责档案销毁(或‘保管’)的副所长、第聂伯大学物理研究所看门的老兵(他儿子在情报部门)……是这些真正掌握着钥匙,或者知道钥匙在哪的人。”
陈卫国点头:“波波夫那边透露了几个名字,和我们这几天打听到的能对上。
但接触这些人风险更高,他们要么更贪婪,要么更警惕。”
“所以我们的策略要变一变。”江辰走到桌边,铺开一张白纸,开始勾画,“第一,停止大面积撒网式的酒会社交,太浪费时间,也容易暴露真正意图。
集中资源,针对我们清单上最高优先级的目标,筛选出两到三个最有价值的‘关键中间人’或‘内部知情者’。
这些人不一定位高权重,但必须身处要害岗位,且有明确的利益诉求(比如急需美元出国、家里有重病患者、或者对现状极度不满渴望改变)。”
“第二,接触方式要更隐蔽、更直接。不再用‘商务合作’的幌子,而是通过波波夫或其他可信度较高的渠道(比如我们正在物色的本地可靠中间人),传递一个明确信息:我们有硬通货,对‘特定领域的历史技术档案’、‘不再使用的精密设备图纸’、‘富有经验但面临失业的专家团队’感兴趣,可以支付远超黑市价格的美元,并提供‘安全出路’(比如经由香港前往第三国的工作机会)。用利益和安全感双重吸引。”
“第三,”江辰顿了顿,声音压低,“货轮那边,让李远东加快速度,但不要直接靠港。
在公海或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的港口暂时停留。船上除了生活物资,把我之前清单上要求的‘特殊物品’(一些高级成衣、江记最新电子产品、甚至几辆二手车)也准备好。
这些东西在这里,比美元现金更能打动某些喜欢享受的官僚和技术负责人。
我们要用他们最渴望的东西,换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陈卫国快速记录,眼中露出赞同:“针对性更强,利益驱动更直接,风险相对集中。
不过,江总,这样一来,我们几乎就是在公开进行技术交易了,一旦被更上层的势力或者竞争对手察觉……”
“所以速度要快,动作要干净。”江辰接口道,“我们在这里不会停留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内,完成对核心目标的甄别、接触和初步交易。
拿到东西后,立刻通过敖德萨的渠道上船离开。
国家和代表团那边,会为我们打好掩护,制造我们仍在这里正常活动的假象。”
他放下笔,看向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这座城市的黎明,依旧笼罩在昨夜的浊气之中。
但江辰知道,真正的行动,现在才要开始。
他要在这片由贪婪、混乱和背叛构成的泥沼中,精准地捞出那些被淹没的、真正的金子——那些即将随着这个庞大帝国一同被埋葬,却足以照亮另一个国度前进道路的技术瑰宝。
“小赵,”江辰对正在整理监听设备的年轻队员说,“今天上午,我们去拜访一下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波波夫。
带上那盒中国茶叶,还有……一千美元现金。
是时候,让他介绍几个‘真正有烦恼的朋友’给我们认识了。”
伪钞横行的世界里,唯有真金和通向未来的钥匙,值得押上一切去博取。
江辰整了整衣领,眸中再无半点疲惫,只剩下猎人般的冷静与决绝。
东欧猎场的第一枪,即将由他瞄准最肥美的猎物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