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世外药谷（2/2）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是敌是友？

无数疑问盘旋，但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这种无力感，对于习惯了掌控一切的镇北王而言，比死亡更令人煎熬。但为了昭儿，他必须忍！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又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数日，谢凛感觉到那包裹着自己的温暖液体微微流动，似乎有人正在移动他。紧接着，一股更加精纯、温和却磅礴的药力，如同春日的暖阳，透过皮肤，缓缓注入他体内。这股药力与他之前服用的任何丹药都不同，它并不霸道，反而充满了生机，如同母亲的手，轻柔地抚慰着他每一寸撕裂的创伤，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本源。

在这股药力的滋养下，他感觉到心口那盘踞的、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诅咒之力，似乎被压制了下去，虽然未能根除，但不再疯狂侵蚀他的生机。断裂的经脉也开始传来极其细微的麻痒感，那是愈合的征兆。

他……真的有救了？昭儿也是被这样救治着吗？

这个念头，成了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他不再抗拒，放空心神，任由那温和的力量洗涤、修复着这具破败的身躯。意识渐渐沉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玄妙状态，介于生死之间，忘我亦忘忧。

偶尔，在极深的定境中，他能模糊地“看”到一些景象——似乎是一个被云雾缭绕、开满奇花异草的山谷，飞瀑流泉，仙鹤翔集。一个身着月白长裙、面覆轻纱的窈窕身影，时常出现在“眼前”，或采摘草药，或调试药液，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那只额生金毛的雪白小豹，总是乖巧地跟在她脚边。

是她……那个带他们离开皇宫的白纱女子。

这里，是传说中的……世外之地？药王谷？还是……仙界？

谢凛无从得知，也无心探究。他所有的意念，都系在另一个与他命运交织的灵魂身上。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在不远处，有一股与他同源、却更加微弱的生命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那是昭儿！她也在坚持！

这就够了。

他收敛心神，将全部意志用于配合那神秘的药力，修复自身。活下去，变得更强，然后……带她离开这里！这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也是最终的信念。

山谷幽深，岁月无声。一场始于京城阴谋、辗转漠北绝地、终于宫阙血火的惊天波澜，在这与世隔绝的仙境之中，暂时归于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涅盘重生前的漫长蛰伏，也是另一场未知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喘息。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新的权力格局正在形成，旧的恩怨情仇并未消散，只是被暂时掩埋。命运的齿轮，仍在缓缓转动，等待着下一次的咬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