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上的标记（1/2）

谢凛沿着黑山山脉的脊线向北跋涉。

老猎人给的路线图虽然简陋，却精准地标注出几条隐秘的小径，蜿蜒在峭壁与密林之间，完美避开了官道和可能设有关卡的要隘。路极难走，有时需要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蹒跚数里，有时则要攀爬几近垂直的冰瀑。伤势未愈，加上严寒和食物的匮乏，每一步都是对意志和体能的极限考验。

但他心口那点微弱的悸动，成了最有效的强心剂。它时强时弱，仿佛呼应着他的状态，也仿佛在遥远的地方，与他共同承受着苦难。每当疲惫欲死、几乎想要放弃时，那悸动便会清晰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和鼓励，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第四日，他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个几乎被风雪掩埋的废弃猎人小屋。屋顶半塌，但四壁尚存，能暂避风寒。他决定在此过夜，恢复些体力。

清理角落积雪准备歇息时，他的脚尖踢到了一个硬物。拨开浮雪，露出一块半埋在冻土里的青石。石头上，有人用利器刻下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一个圆圈，中心点着一个圆点。

谢凛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个图案他认得！是北境军内部，斥候用来表示“安全，可暂歇”的隐秘标记！而且，刻痕很新，绝不会超过一个月！

这里有北境军的人活动过！是老猎人？还是……其他逃脱追捕的旧部？

这个发现让他心脏狂跳，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仔细检查小屋，在灶台残骸下，又发现了几处类似的刻痕，指向北方，并标注了简单的距离。这绝非偶然，这是一条被精心留下的联络线！

希望如同野火般在胸中燃烧。他不再停留，连夜循着标记指示的方向继续北上。标记时断时续，有时刻在树根，有时藏在石缝，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观察力才能发现。这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对追踪者身份的甄别。

谢凛不敢大意，行进得更加谨慎。他利用标记的指引，成功避开了一处可能有埋伏的山谷，也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泉，补充了净水。

第七日黄昏，标记将他引向一个隐蔽的山洞口。洞口被枯藤巧妙遮掩。标记在这里变得密集，指向洞内。

谢凛握紧了老猎人给的猎刀，深吸一口气，拨开枯藤，侧身闪入洞中。

洞内比想象中宽敞干燥，有生过火的痕迹，角落里甚至堆着一些用油布包裹完好的肉干和盐块。显然，这里是一个安全的补给点。

就在他稍稍放松警惕时，眼角余光瞥见洞壁上一处不寻常的划痕。他走近细看，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那划痕不是北境军的标记，而是一个极其纤细、用金针一类的东西刻出的小小药杵图案！

药杵！

普天之下，会用这种方式留下标记，且与药相关的，只有一人！

云昭！她来过这里？！她还活着，并且也在北上！

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忧虑同时攫住了他。她伤势如何？一个人在这茫茫雪山中如何生存？是谁带她来的？是敌是友？

他抚摸着那个小小的刻痕，指尖微微颤抖。这痕迹很新，似乎就在不久前。他们可能……刚刚错过。

“昭儿……”他低唤出声，声音在空寂的山洞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思念和酸楚。

*

与此同时，远在南方更深处的秘境山洞中。

云昭盘膝坐在石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湿了鬓发。她正在经历移蛊以来最猛烈的一次反噬。心口的蛊印灼热得发烫，仿佛有岩浆在其中流动，剧痛让她几乎咬碎银牙。

巫咸站在一旁，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冷静得近乎残酷，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

“压制它，或者被它吞噬。”他的声音冰冷，“你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