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牢微光（1/2）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寒意中沉浮。云昭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羽毛，被抛入冰冷刺骨的深渊，不断下坠。心口那熟悉的、如同冰锥凿击般的剧痛时断时续，提醒着她还活着，却也昭示着生命正如同沙漏般飞速流逝。同命蛊的感应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谢凛那边传来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仿佛他的生命之火已只剩一点微弱的火星，随时会彻底熄灭。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适应了许久，才勉强看清周遭的环境。这里比之前的地窖更加阴森恐怖。空间狭小，四壁是冰冷潮湿的巨石，布满滑腻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血腥味和一种陈年污垢的恶臭。没有窗户，只有头顶极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得可怜的天光，勉强勾勒出牢笼的轮廓。身下是散发着腐臭的干草，冰冷坚硬的地面寒气透过薄薄的衣衫，直侵骨髓。

她被关进了皇宫的暗牢。真正的，不见天日的死地。

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那是强行干扰水镜仪式带来的严重反噬。她尝试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一具失去生气的玩偶，瘫在冰冷的草堆上，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滴水还是刑具拖拽的诡异声响，以及不知名老鼠啃噬什么的窸窣声。

绝望，如同这暗牢中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她拼尽一切，甚至不惜损耗本就不多的寿元，终于干扰了云瑶的仪式，为谢凛争取到了一线喘息之机。可代价是她自己身陷囹圄，油尽灯枯。如今被困在这绝地，外面是云瑶滔天的怒火和严密的看守，她还能做什么？谢凛……他还能撑多久？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她。或许，这就是结局了。同命相连，最终一同走向毁灭。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和绝望彻底吞噬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粒石子，在她心湖中漾开了一圈涟漪。

不是来自谢凛，也不是牢房外的声响。那波动……来自她紧握的掌心。是那枚从地窖墙角抠出的、米粒大小的暗沉金属片！

此刻，这枚一直冰冷沉寂的金属片，竟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并且以一种独特的、细微到极致的频率轻轻震颤着，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这是……？

云昭混沌的意识猛地清醒了一瞬。她努力集中精神，感知着那微乎其微的震颤。这频率……好熟悉！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是摩斯密码？还是某种更古老的暗码？她拼命在记忆中搜寻，母亲留下的药王谷杂学中，似乎有提及一些用于紧急联络的隐秘手段……

就在她全神贯注试图解读这微弱信号时——

“咔哒。”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机械转动声，从牢房厚重的铁门方向传来。

云昭心中一凛，立刻屏住呼吸，将金属片紧紧攥住，收敛所有气息，假装昏迷。是哑婆来送“药”？还是云瑶派来的行刑者？

铁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一道黑影如同融入黑暗本身，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但那瞬间，整个牢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威压弥漫开来。

不是哑婆！也不是普通的狱卒！

云昭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能感觉到一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灵魂。

那黑影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安全，随即快速移动到云昭身边，蹲下身。借着通风口那微弱的光，云昭勉强看到来人穿着一身紧束的夜行衣，脸上覆盖着熟悉的青铜面具——是巫咸！

他竟然找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