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次接触（2/2）

它就像一台宇宙尺度的、冷酷到极致的垃圾回收程序。

而此刻，王锐制造的“确定性奇点”，以及江辰创造的“时间悖论”，在它看来，是两种它数据库里未曾记录过的、有趣的“异常数据类型”。前者是极致的秩序，后者是逻辑的迷宫。它正在试图理解、归类，并决定最终的处理方式——是纳入数据库作为参考，还是作为更高优先级的威胁予以彻底清除。

也正是在这种“分析”的状态下，林妙妙那微弱、代表着“沟通”意图的意识信号，才没有被立刻当成杂音过滤掉。它注意到了这个依附于“异常数据载体”（启明星号）上的、更加微弱的“意识扰动”。

一股细微的、探询性的信息流，如同冰冷的探针，反向沿着林妙妙的意识通道，触碰了过来。

“……低效……高熵……无序……为何……存在？”

一个最根本的疑问，直接指向了“自由意志”本身的价值。

林妙妙在存在的洪流与虚无的拷问中艰难地维持着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她感受到了那个疑问，冰冷，直接，不带任何嘲讽，只是纯粹的不解。

她无法用数学公式回答，无法用物理定律证明。在绝对理性的天平上，自由意志所带来的混乱与不可预测性，似乎确实是低效且不必要的。

但她是林妙妙。她曾是记者，是终末网络的掌控者，是可能性守护者。她见证过无数文明因选择而辉煌，也因选择而毁灭；她感受过意识之海中最卑微的渴望与最崇高的牺牲。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不是去反驳，也不是去证明，而是将她作为“人”所经历、所感受、所珍视的一切——那份面对绝境时不愿放弃的坚持，那份为了守护他人而甘愿牺牲的勇气，那份源于未知却推动文明前进的好奇，那份即使短暂却无比绚烂的爱的光芒——所有这些无法被量化的、属于“人性”的碎片，打包成一道纯粹的情感与体验的信息流，沿着那冰冷的探针，反向传递了回去。

这不是答案。

这是一个展示。

几乎在她完成这次传递的同时——

外部的奇点，在被“剥解”到最核心的哥德尔逻辑时，其自我指涉的特性与风暴的解析逻辑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引发了预料之中的“确定性爆炸”！

轰！！！

无声的冲击波在概率的海洋中荡开，强行驱散了启明星号周围小范围的风暴，将那凝固的“悖论之茧”也冲击得剧烈晃动，布满了裂痕！

“窗口关闭！”江辰嘶吼着，猛地合拢双手，时空窗口瞬间消失，但他自己也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半跪在地，显然已到极限。

王锐被爆炸的数据反馈冲击得后退几步，脸上却带着兴奋：“数据！我们拿到了关键性的相互作用数据！”

而林妙妙，在那股意识连接被爆炸强行震断的最后一瞬，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股冰冷意志，在接收到她传递出的“人性碎片”后，所产生的、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反馈。

那不再是疑问，也不是解析。

那是一种……

……仿佛接触到某种无法理解的剧毒之物般的、纯粹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