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风暴眼，无名之战（2/2）

她站在台阶上，身影单薄却挺直如松。

她回头看了眼监控屏幕，轻声说：“母亲的第一课，是让孩子知道什么叫‘不退’。”

十分钟后，一艘小型救生艇从主楼后侧悄然滑入海中。

苏棠亲自掌舵，在巨浪的间隙中穿行，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

雷电交加，天地失色。而她，正驶向风暴最深处。

狂风如刀，割裂雨幕。

海面翻腾着墨黑色的巨浪，仿佛大地正在崩解。

救生艇在波峰与谷底间剧烈颠簸，每一次抬升都像是被命运之手狠狠抛向虚空，又猛然砸回深渊。

就在这混沌之中，天际骤然撕开一道光缝。螺旋桨的轰鸣穿透风暴，一架印有顾氏标志的黑色直升机如巨鸟破云而下，悬停于海面百米之上。

舷梯轰然放下，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跃出。

顾砚浑身湿透，西装被风撕扯成碎片，却仍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岸边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嘶声怒吼：“老婆——！你回来！”

他的声音穿透风雨，带着近乎崩溃的痛意。

可她没有回头。苏棠站在倾覆边缘的敌船船头，浪花如鞭抽打她的脸颊，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却挡不住她眼中燃烧的冷焰。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刃，直刺顾砚方向，厉声喝道：“退后！这不是你的战场！”

那一瞬，她的声音不是恐惧，不是求援，而是命令，是对整个世界的宣战。

“这不是顾氏并购案，也不是什么资产危机！”她吼得声线撕裂，每一个字都砸进风雨，“这是血债！是两年来数个无辜者的名字！是你根本不知道的地狱！”

她从怀里掏出那枚小小的u盘，金属外壳在闪电下泛着幽蓝寒光，一把塞进刚被她救出的小薇颤抖的手中：“发出去，然后消失。用李阿姨给的备用信道，别让他们找到你。”

小薇泪流满面，攥紧u盘：“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苏棠拍了拍她的肩，“快走！”

小薇咬着牙点头，转身跃向阿ken驾驶的接应船。

她知道，这份数据一旦公开，幽兰组织从东南亚到欧洲的资金链将全线崩塌，数十个政商黑手将暴露于阳光之下，而苏棠，正在亲手点燃引信。

“老婆！你到底要干什么！”顾砚踉跄向前，却被阿ken带人强行拦住。

他双目赤红，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跃入汹涌海流，扑向那艘正在下沉的敌船。

船舱进水，李阿姨被困在锈死的铁门后，嘶喊被潮声吞没。

苏棠咬牙撞开扭曲的舱门，用尽全力拖出浑身冰冷的李阿姨。

两人在巨浪中沉浮，彼此对视——一个满眼悔恨，一个满心怒火。

“你可以赎罪。”苏棠咬着牙，在雷鸣中一字一句道，“但别想逃。你女儿的命，不是你苟活的理由。跟我走，去作证。”

李阿姨望着她，突然老泪纵横：“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女儿。”

“现在说这些没用。”苏棠将救生圈塞给她，“活着，才有资格说对不起。”

远处，直升机仍在盘旋，探照灯如审判之眼扫过海面。

顾砚跪在舷梯边，伸着手，像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李阿姨推向阿ken接应的小船。

而她自己，没有攀绳，没有呼救，只是紧紧抱住一块浮木，仰头迎向倾盆暴雨。

闪电再度劈落。那一瞬，她的脸被照亮，湿发贴额，唇无血色，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破浪而生的女神，又像执火焚夜的复仇之灵。

海底深处，那枚刻着铃兰花纹的u盘，正缓缓沉入黑暗，如同埋下一颗沉默的星。

风未止，她未退。

而在她看不见的远处，顾砚死死攥着手中的定位器，指节发白，声音低哑如兽：“……我来晚了。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

雨幕尽头，天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