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母亲的晚餐（2/2）

怪物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抽气声，暗红色的“眼泪”再次涌出，顺着那张死灰色的脸滑落。

“妈妈……喜欢……”它喃喃自语，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吃孩子……做的饭……”

林淮又捏起一片肉，放入口中。

他快要吐了……不想咽下去，但是又不能吐出来，他艰难的咀嚼着。

这一次，他故意放慢了动作，让咀嚼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门外。

“妈妈……还想喝汤。”他轻声要求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依赖。

林淮实在是咽不下去，只能寄希望于那碗“汤”，那带着嘴里的“肉”冲进胃里。好让这个家伙真正的相信自己。

怪物立刻手忙脚乱地转身，去盛那碗乳白色的高汤。它的动作因为激动而变得笨拙，差点打翻汤碗，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给……给妈妈。”它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淮接过汤碗，低头嗅了嗅。

骨髓的香气混合着香草的清新，闻起来确实诱人。

他缓缓喝了一口，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喝。”他轻声说，目光透过门缝，温柔地“注视”着外面的怪物，“我的孩子……长大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某个闸门。

冰箱外的“林淮”猛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近乎野兽般的嚎叫！它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暗红色的“眼泪”如泉涌般喷溅而出，在地板上汇成一滩粘稠的液体。

“妈妈……妈妈……”它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扭曲变形，“妈妈……爱孩子……妈妈……爱孩子……”

林淮冷眼看着它的崩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片肉，喝光最后一口汤，然后将空盘子递出门缝。

“饱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满足的慵懒，“谢谢我的……乖孩子。”

怪物颤抖着接过空盘子，灰白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癫狂的喜悦。它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盘子，像是捧着什么无价之宝。

“孩子……再去给妈妈……做！”它急切地说，转身就要冲向料理台。

“等等。”林淮叫住了它。

怪物立刻停下，像个听话的士兵般僵在原地，等待下一个指令。

“妈妈……累了。”林淮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想休息一会儿。”

“孩子……不吵妈妈！”怪物立刻保证道，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生怕惊扰了他，“孩子……去收拾厨房！”

它蹑手蹑脚地走向料理台，开始轻手轻脚地清洗厨具，时不时回头看向冰箱，灰白色的眼睛里满是幸福的憧憬。

林淮靠在冰箱内壁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胃里沉甸甸的，装满了“爱”的证明。

而这份“爱”，将成为摧毁那个怪物的……

最甜美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