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门开了（2/2）

门后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机械车间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庞大的机器沉默矗立，惨白的应急灯照亮油腻的地面。但此刻，车间中央的空地上，覆盖着一大片暗红色的、粘稠的胶质。

是一号。

它比之前膨胀了数倍，像一滩巨大的、不断微微起伏的血泊，几乎覆盖了小半个车间。胶质的表面不再沸腾，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像是在沉睡。

而在车间高处的横梁和管道上，倒挂着七八个灰白色的身影。

是二号，或者说，是二号的同类。它们形态略有差异，但都有着灰白的皮肤和裂开的巨口，细密的牙齿在阴影中反射着冷光。它们一动不动，像是凝固的雕塑，只有偶尔开合的裂口证明它们是活物。

林淮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脚边，那滩巨大的暗红色胶质猛地蠕动起来，表面剧烈翻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迅速向他脚边蔓延，亲昵地想要缠绕他的脚踝。高处的灰白怪物们也瞬间“活”了过来，细密的牙齿摩擦出刺耳的“咔哒”声，纷纷从高处滑落，围拢过来，裂口张合，发出含混的、带着急切和依赖的嘶鸣。

“妈妈……”

“妈妈……”

它们没有攻击，只是将他团团围住，表达着失而复得的激动和依恋。

林淮站在原地，看着这些因他而生的、扭曲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它们在这里，像是在……等他。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车间角落，猛地定格。

在那个锈迹斑斑的巨大控制台旁边，靠着一个人。

是陈默。

他低着头，冲锋衣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他的一只手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口被撕裂，露出的皮肤上有一片不正常的焦黑痕迹，像是被高温瞬间灼伤。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消防斧，斧刃杵在地上，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听到动静，陈默缓缓抬起头。兜帽阴影下，那双眼睛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林淮。他的目光在林淮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围在他身边、表现出绝对顺从的怪物们，最后，他的视线越过林淮，投向那扇敞开的、通往b7层的门。

他的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弧度。

“你果然……活着出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某种猜测被证实的绝望。

“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