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活着,才是最大的债!”(2/2)

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四肢猛然发力,黑豹腾空跃起。

风在耳畔呼啸,街道在脚下飞速倒退,路灯接连亮起,将它的身影拉成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

现在,它不再去想小雨,放弃回b-7搜索真相,也不再琢磨到底是谁把自己变成野兽。

此刻,它只知道,有一笔命债,需要处理。

仁爱医院,七公里路程。

黑豹全力奔袭,爪子在路面上留下一个个泛着青光的印记,每一步都像在大地上签署自己的名号。

越靠近医院,空气越发粘稠闷窒。

路边的树木开始扭曲歪斜,枯枝败叶是那种不自然的银灰色,一触即碎。空气中飘浮着散发微光的孢子状颗粒。

两分钟后,黑豹抖掉身上的霜露,医院白色的主楼已矗立在眼前。玻璃门洁净,灯光通明,机器人定时喷洒消毒剂。

当它逼近急诊室的时候,门两侧的玻璃幕墙映出的却不是街景,而是一片幽蓝的深渊,其下有无数触手般的阴影在缓缓摇曳,仿佛整座建筑正浸泡在无形的深海之中。

黑豹伏低姿态,肌肉紧绷,悄然靠近。

护士台后坐着两名白大褂,正低着头,以一种卡顿的、如同老式录像般的节奏,在纸上书写。笔尖划过,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写下的全是同一行字:“病人没死亡,不得出院。”

正欲悄悄潜入,左前爪却出乎意料的抬起,不受控制地狠狠抓在金属门上!

刺耳的刮擦声后,门框上再次显现那串数字,末尾依旧是——救她!

它心头剧震,这警告来自他身体的更深处。

就在这时,护士台后那面镜子,突然“嗡”地发出一声低鸣。镜面如水波般荡开涟漪,一个女孩的身影缓缓浮现:羊角辫,旧校服,脸上挂着熟悉的、属于他妹妹小雨的笑容。

可她的声音,却如冰冷的刀片,直接刮过他的脑髓:“来镜子里找我……你欠我的,不止一条命。”

黑豹盯着镜子,肌肉瞬间僵硬。

……不,这不是小雨。

小雨从不会说“欠”。

她只会折好纸鸟,然后塞给他,笑着说“哥,我请你吃草莓味的牛奶糖”。她怕黑,发烧时会攥着他的衣角说“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而现在这个声音,只有冰冷的索取和恨意。

“你不是她——!冒牌货!骗子!”

怒吼声中,利爪携着风声挥出!

镜子应声爆裂,碎片四溅,每一片都映照出一张不同的面孔——林三酒、焦爷、张姐、老陈、李素芬……最后,是一个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监护仪上心跳已经拉成直线的小女孩。

黑豹剧烈喘息,盯着自己仍在滴血的爪尖。

“这不是她的声音,”黑豹嘶哑地低语,“这是……债的味道。”

话音未落,它已化作一道黑影,撞碎玻璃,冲入大厅!惨白的无影灯笼罩着一切,光洁的瓷砖地面反射着冰寒的光。

护士台的白大褂不知道去了哪里?接待大厅,空无一人,椅子翻倒,文件散落一地。瞥见其中一页通知:“患者李小萌,病情恶化,家属拒绝放弃治疗。”

行至大厅中央,停下脚步。

前方,电梯门紧闭;左右,是通往“住院部”与“重症监护区”的走廊。

就在他抉择的瞬间,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墙边公告栏上的一张纸。

那是一则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憔悴,双眼红肿,头发凌乱。标题赫然写着:“寻找女儿李小萌,5岁,脑癌晚期,最后的愿望是见妈妈一面。”

下面留下的联系电话,正是他爪下一次次刻下的那串号码。

黑豹凝视着照片里那双被绝望吞噬的眼睛,与三个月前跪地哀求的那个身影彻底重叠。

这一刻,它骤然明白,那不仅仅是一次乞求宽限。一个母亲,在最后关头,将女儿的性命,亲手递到了林三酒的手中,而他根本无法理解生命的意义,更无法感受『存在』的重量。

黑豹抬起前肢,对着公告栏,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划向照片上李素芬的脸。

就在爪尖撕裂纸面的刹那——“三酒,活着,才是最大的债。”张姐的声音,从黑豹的喉间滚出,沙哑而清晰,仿佛借他的嘴说出来的。

墙上触目惊心的爪痕,依旧是那两个字:

——救她!

风从破碎的门外灌入,卷起公告栏的碎纸屑。左侧回廊,传来一声啼哭,又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之手扼断。

黑豹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注视那条通往“重症监护区”的幽深走廊。它知道,这一趟,远不止偿还一笔命债那么简单。

更是为了——找回那个有机会,选择“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