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精血显纹,幻阵藏谜(1/2)

脚踩在青砖上的瞬间,掌心的伤口再度裂开。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雪地上,颜色比寻常更深,泛着一丝金红。我低头看着那滴血,它没有立刻凝固,反而在雪面微微扩散,像极了某种活物的触须,爬行了一小段距离,才缓缓变黑,在雪地上烙出一个扭曲的印记。

张雪刃站在三步之外,左手仍按着左肩。她的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但手背的血管依旧突起发青,像一条条蜷伏的青蛇。她没看我,目光死死锁住老槐树的方向,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笔直,像是在等待一个迟早会降临的判决。

我抬起右手,将人皮地图碎片摊在掌心。碎片边缘参差,由无数细小的人皮拼接而成,上面刻着“断魂崖”三个字。指尖稍一用力,旧伤再次撕裂,更多血珠涌出,落在碎片表面。伤口传来尖锐的刺痛,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腕,让我的手指忍不住微微发颤。

血触碰到碎片的刹那,纹路骤然亮起一道金芒。那光不刺眼,却极清晰,顺着笔画蔓延,勾勒出半枚图案——是族徽,张家初代的标记。我认得这个纹路,铁盒里的旧照背景上有残迹,灰袍死士面具内侧也刻着同样的线条。三者同源,此刻在我掌心重合,金芒烫得我掌心一阵发麻。

碎片开始发烫,缓缓升起,悬于掌心三寸高的位置。金光直指村尾的老槐树,正对着树干上那片斑驳的刻痕。那些刻痕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太规整,不像自然风化,倒像是人为划出的符线。如今看来,它们的走向与碎片上的血纹完全一致,连转折角度都分毫不差,像是用同一把刻刀凿出来的。

我收起碎片,朝槐树走去。每一步落下,青砖都发出轻微的嗡鸣,与我胸腔里的心跳共振。

脚步刚落,脚下传来一声铃响。

不是远处飘来的,而是从地底直接传上来的,清脆,频率固定,像一根针直直扎进耳膜。每响一次,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痛顺着肋骨向两侧蔓延,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停下,抬手摸了下脖颈,图腾的位置正在发烫,热度比之前更烈,像是要烧穿皮肤,钻进骨头里。

张雪刃低声道:“别靠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有回头。发丘指伸出,指尖因为伤口的刺痛有些发僵,精准度比平时差了半分。指尖刚碰到树皮,一股熟悉的血脉感应便传了上来,和当年触摸祖祠石碑时的感觉一样,但更沉、更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沉睡了千年,正被这指尖的触碰唤醒。

我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抹在刻痕交叉处。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

血刚落下,整棵树干猛然一震。那些刻痕同时亮起金光,与碎片上的纹路共鸣,发出嗡嗡的低鸣。地面猛地一颤,脚下的泥土开始塌陷,砖石断裂声接连响起,像极了骨骼碎裂的脆响。我和张雪刃同时后退半步,坑口迅速扩大,一道三米深的裂口在槐树根部炸开,黑雾从坑底翻涌而出,带着一股腐朽的血腥味,呛得我喉咙发紧。

雾中浮现出画面。

一张供桌,四只血碗,碗底刻着“启”字。符纸贴在桌角,墨迹未干。火盆里烧着半卷竹简,烟灰打着旋升空。这些景象一闪即逝,却又无比真实。我知道这是幻象,可身体还是僵了一下,指尖的刺痛骤然加剧。这场景我在地宫的记忆里见过三次,每次都出现在血池中央的槐树旁。那时我以为只是象征,现在才明白——这棵树,就是通道的锚点。

张雪刃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盯着坑底,左手死死掐住左肩,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浓重的恐惧:“那是……支派覆灭那晚的祭坛。”她的目光死死黏在幻象里的供桌上,眼眶微微发红,我能看见她的睫毛在颤抖——那是她藏在供桌下的夜晚,是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没说话。幻象消失了,但黑雾还在。坑底传来动静,泥土翻动,枯枝断裂。一具尸煞从地下跃出,全身裹着褪色的张家制式尸布,尸布下的骨骼轮廓狰狞可怖,右手紧握一柄青铜权杖。杖身云纹缠绕,顶端四个字清晰可见——改天换地。

尸煞落地未停,直扑而来。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冰冷的寒意。我往后撤步,脊背抵住坑壁,粗糙的石壁硌得我生疼。反噬的痛感仍在,手臂发沉,像灌了铅,我知道自己出刀的速度会慢半息。我没拔刀,左手迅速将人皮碎片贴在左臂旧疤上。疤痕是幼年封印血脉时留下的,狰狞的疤痕爬满了半个手臂,是我童年最清晰的记忆——冰冷的符咒,刺骨的药液,还有师父那句“守住血脉,就是守住一切”。碎片一碰疤痕,皮肤顿时传来一阵灼痛,像是被烙铁烫过,冷汗从额角滑下,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地上,碎成一片冰凉。

尸煞在坑边停下。它没有继续冲,而是举起权杖,杖头对准我。那四个字突然渗出黑血,荧光般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绿光,顺着云纹往下流。奇怪的是,黑血流动的顺序,竟与我手中碎片血纹亮起的节奏完全一致,像是一场无声的合奏。

张雪刃开口,声音有些抖,却比刚才多了几分笃定:“那不是名字,是咒文。”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支派密卷里有记载,‘改天换地’是初代守门人的镇门咒,能引动血脉之力,控制门的开合。但后面还有一句——咒文可逆,引尸破门。”她顿了顿,补充道,“密卷里还说,槐树根须是阵眼的锁扣,怕金铁之气,用匕首能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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