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血融刀鞘现双刃(2/2)

我想起张雪刃腰间的青铜铃铛。

她每次紧张的时候,会用手拨动它一下。

但现在这里没有她。

我盯着裂口下方的黑暗,手指收紧。

绳索已经绑好。

我一只脚跨了上去。

然后停住。

不是犹豫,是感觉不对。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你在走一条熟悉的路,突然发现路边少了一棵树,可你根本记不起那棵树什么时候存在的。可它确实少了。

我回头扫了一眼冰谷。

右煞的残骸还在原地,姿势没变。刀鞘合体的位置也没动。但空气中有种微妙的扭曲感,像是水面被风吹皱前的一瞬。

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它歪了一下。

不是因为光线变化,是我脚下的冰面,正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我猛地抬头,望向头顶尚未闭合的洞口。

光柱消失了,可岩层的裂缝还在。但它的形状变了——不再是正圆,而是拉长成了椭圆形,边缘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刀鞘原本站立的地方。

那不是水。

是血。

我迅速抽出刀鞘,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那一刻,整个冰谷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脚下的冰层裂开更多缝隙,血从下面渗上来,顺着纹路汇聚成某种图案。

我看出来了。

那是另一个阵法。

和刚才那个完全不同,这个是逆向的——八卦倒置,阴阳反转,中间多出一个符眼,正对着我站着的位置。

我几乎是本能地跃起,翻身躲开。

几乎在同一瞬间,我刚才站的地方炸开一道血柱,足足冲起三米高,然后泼洒下来,像一场红色的雨。

我落地滚了一圈,背靠岩壁喘气。

刀鞘在我手中发烫,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警告我什么。

我没有时间思考。

因为头顶的裂缝里,开始有东西往下垂。

不是石头,也不是冰。

是头发。

黑色的,长长的,湿漉漉的,一根根从洞口垂下来,像藤蔓一样缓缓摆动。接着,一张脸从裂缝边缘探了出来。

那张脸很白,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瞳孔。嘴角咧到耳根,却挂着笑。

它看见我了。

我也看见它了。

它不是人。

至少,已经不是了。

我握紧刀鞘,慢慢往后退。

绳索还在,裂口还在,可我已经不敢下去了。不是怕下面的东西,是怕一旦下去,就再也上不来。这种机关,从来都不是单向的。你打开了门,门也会记住你。

我盯着那张脸。

它没动,只是笑着,头发继续往下爬,一缕一缕地覆盖冰面。那些接触到血的地方,立刻开始腐烂,冒起白烟。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守”的反面。

是“禁”。

真正的守门人不会现身,只会留下规则。而眼前这个,是规则崩坏后的产物,是门自己长出来的牙齿。

我不能让它完全出来。

我抬起刀鞘,对准那张脸。

刀身上的蓝光忽然暴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那张脸的笑容僵了一下,头发猛地回缩,整个人被拖回裂缝深处。

轰隆一声,岩层闭合,血停止流淌。

冰谷恢复寂静。

但我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它还会再来。

我靠着岩壁缓了缓,心跳还没平复。刀鞘温度降了下来,但那种悸动感仍在。我低头看它,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那个阵法,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随机触发,是精准锁定。它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手里有刀鞘,甚至知道我会走哪一步。

这意味着,有人在背后操控。

或者,这地方本身就有意识。

我重新看向裂口。血已经干了,可那股铁锈味更浓了。我绑好绳索,这次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块碎布,蘸了点自己的血,在岩壁上画了个符号。

一个简单的符,出自老宅地窖第三块砖后的暗格。我爹教过我,说是“定踪”,能让活物留下的痕迹多撑三个时辰。

笔画完成的瞬间,岩壁上的冰面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黑血,形成一条短线,指向裂口下方。

有效。

我收起布条,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把刀鞘插进腰带,检查了绳索的承重,确认无误后,一只脚跨上了裂口边缘。

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腐朽的气息。

我纵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