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血字引思,家族疑云(2/2)
我喘了口粗气,撑着石头直起腰。这会儿才琢磨过味儿来——从孩子开口到现在,麒麟血一直没报警。它不烫不扯,消停得像没事儿。可它在“记”。每一出邪乎事,它都刻下了。
这说明,这些幺蛾子,都是真的。不是迷魂阵,是叫人封存的旧记忆,自个儿从骨头里往外爬。
得赶在它们全冒出来之前,找着根儿。
老巢。
只有那儿还有全乎族谱,有古祠堂,有能解这符文的明白人。张怀仁那老狐狸未必张嘴,但他肯定留了后手。三十年前的烂账,他抹不干净。
我加快了步子。
雪地变冰了,底下是冻土夹碎石,一步一陷。身子里的血渐渐消停了,脖子上的纹路也不再游,在新地方趴了窝,像是认了这条路。
天墨黑。雪没停,风小了。我戴上冲锋衣帽子,拉到头。夜眼还能看清十步内的沟坎。我顺一道慢坡往下出溜,坡底是条早干涸的河床,顺着它能绕开主峰,省俩时辰。
到河床沿上,我停下灌了口水。水凉得扎嗓子。刚挂好水壶,要迈腿,瞅见河床上有东西。
不是脚印,是一排小窟窿,间隔一般齐,像是拿棍子捅的。窟窿不深,可摆得邪门,不是直线,扭得像个符咒。
我跳下河床,凑过去蹲下。
伸手摸了一个窟窿。土是湿的,面上结层薄冰。用指甲盖刮开冰,底下露出暗红色的泥。不是血,可颜色瘆人。我凑鼻子前闻了闻。
没味儿。
可我认得这土。老巢祠堂后头那片禁地,一锹下去,冒的就是这种红泥。那地方,埋过不该见光的东西。
我站起来,往河床尽头望。
那头,就是老巢。
我重新背上家伙,顺着河床沿疾走。身子里的血开始咚咚跳,一声接一声,像敲鼓。脖子上的纹路也跟着突突。
走了约莫一炷香,右肩膀突然一沉。不是累,是压得慌,像有只眼珠子在后头盯着。我停脚,卸了包,慢慢转回身。
身后只有我一串脚印,曲里拐弯的,没断,也没添别的。
可那滋味儿甩不脱。
我把黑金古刀抽出半截,刀尖冲下。月亮照在刀身上,泛出一道冷光。我提着这道光,慢慢扫过四下的雪地。
光晃到河床一处洼地时,我瞅见了。
离我不远的一片雪,颜色不对。不是白,是灰。四外的雪还在飘,就那一小块,雪落上去像碰到玻璃顶,静得出奇。
我走过去,蹲下,拨开浮雪。
底下是块灰布,边儿烧焦了。我掀开衣角,底下露出一只手,指头蜷着,指甲盖乌黑。手腕子上套个铁圈,刻着个字:七。
我没碰。
把布盖回去,站起身。
是“灰袍子”。排行老七。这帮人死前会自毁成灰,可这具全乎。说明他是在办事时让人瞬间了账的,要么……是叫上头人提前“打扫”了。
谁干的?
我盯着那片雪。答案只有一个:老巢里已经有人出来了。手脚比我还快。
我重新背上包,攥紧刀,步子迈得更急。
得赶紧回老巢。眼下不光是我要翻旧账。暗地里,已经有人抢先动了。
我不能晚。
风又紧了。雪粒子抽在脸上,针扎似的。我缩着脖子往前拱。身子里的血跳得又急又重,脖子上的纹路也开始发烫。
它催我呢。
我懂。
门后头那点秘密,捂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