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池残梦锁记忆(2/2)

原本只是一道狭长的刀影,此刻竟开始扭曲、拉长。影子的肩膀缓缓隆起,手臂伸展,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形——它站在墙上,持刀而立,姿势与我此刻的模样分毫不差。

我屏住呼吸,心脏骤然收紧。

影子缓缓转动“头部”,面朝我这边。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暗。它缓缓抬起手,做出拔刀的动作。与此同时,我手中的黑金古刀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嗡鸣低沉而清晰。

这不是错觉。

它的动作与我的呼吸完美同步——我呼气,它收腹;我吸气,它抬肩。像是一面精准的镜子,却又比我的动作快了半拍,带着一种诡异的预判感。

我试着动了动左手。

影子也动了,却抬起了右手。

左右相反,却又默契十足。

我慢慢站起身,离开石床。缩骨功尚未解除,身形依旧矮小,像个孩童。我一步步走向墙壁,靠近那道诡异的影子。指尖伸出,即将触碰到冰冷的岩壁时,影子突然停下了拔刀的动作,转而抬起手掌,掌心朝外,像是在无声地阻止我继续前进。

我没有停。

指尖轻轻贴上墙面。

冰凉的岩石下传来细微的震动,仿佛墙后有某种庞大的生物正在缓慢移动。影子的手指微微弯曲,五指一张一合,竟在模仿某种手势——那是张家纯血独有的发丘指起手式,指尖并拢,指节弯曲,精准得不差分毫。

我心头一紧。

这招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从未有人教过,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施展过。这道影子,它为什么会?

我收回手,缓缓退后一步。

影子也随之退回原位,重新摆出战斗姿态。这一次,它的刀尖微微下垂,精准地指向地面某一点。我顺着刀尖的方向低头看去——那里正是我刚才盘坐的石床位置。

石床上,赫然出现两道并排的凹痕,像是长期有人盘坐受压形成的痕迹。可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张石床,从来只有我一个人用过,上面本该只有一道凹痕。

现在,为什么会有两个?

我死死盯着那两道印子,脑中再次闪过血池里的画面——两个孩子,两副身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难道从被投入血池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未真正独活过?我的身体里,或者说,我的命运里,一直藏着另一个人的痕迹?

地窖里的空气变得沉重而压抑,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在挤压着我的胸腔。

我转身想去拿搭在石床边缘的冲锋衣,刚迈出一步,头顶的气窗突然灌进一阵寒风。风里带着浓重的湿气,还有一股熟悉的腥甜味——不是普通的血腥,而是混着腐草与金属的气息,与记忆中血池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脖颈的麒麟纹猛地发烫,像是被点燃的炭火。

我低头看去,皮肤下的暗红色纹路泛起微弱的红光,顺着血管的走向蔓延,像一道道即将引爆的引线。耳边,一个模糊的声音突然响起。

很轻,很遥远,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该换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