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也有一个(2/2)

腊月的一天,白若月去查账时遇到了暴雪,马车被困在了城郊的雪地里。纪庸毫不犹豫地背起她,艰难地走过了三里山路。大氅紧紧地裹住了两人,他呼出的白雾呵在她的发顶,他轻声说道:“幼时觉得姑娘像团火,如今方知是雪中青松。”

“二公子说笑了。”白若月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唤我明允。”他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他迈步向前,脚下的冰凌被他轻易地踩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表字鲜为人知,惟愿姑娘知晓。”他的目光落在白若月身上,那是一种专注的凝视,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的存在。

火堆旁,纪庸静静地坐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拆开随身携带的玉佩。火光映照下,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与他的手指交相辉映。

“此玉能抵三千两,姑娘且当押金。”他将其递给白若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白若月接过,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心中惊讶。

“这玉我好像也有一个。”

她抬起头,与纪庸的目光交汇,只见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结痂的冻疮,那温柔的触感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待茶马道通了,你拿给我看看。”他挑眉,声音带着些许调侃,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开春的第一只大雁飞过京城的时候,纪庸手提两坛杏花酿,如往常一样,轻盈地翻过白家的后院墙。

白若月此时正对着账本,全神贯注地核对着账目。突然,她手中的狼毫被人抽走,她惊愕地抬起头,却见纪庸一脸笑意地站在她面前。

“刑部刚抄了王侍郎家,你的嫁妆该添新条目了。”纪庸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什么嫁妆?”白若月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有从账目中回过神来。

“自然是我下聘的清单。”纪庸笑着将手中的漕运改制批文展开,“三千漕船作筏,八十税关为桥,求娶白家的财神爷。”

白若月手持朱砂笔,蘸了蘸那鲜艳如血的颜料,然后在批文上随意地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大雁。

“财神要招赘啦。”她轻声说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纪庸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巧了,我娘说我该学管账。纪庸摸出枚鎏金算盘,明日开始,请白掌柜指教。”

白若月闻言,不禁有些惊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纪庸,似乎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

“当真?”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口吻。

“国公府里有我大哥,不缺我这一个儿子。”纪庸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扣住了白若月的手,温柔地说道:“只要你想,就可以。”

他的目光落在白若月的脸上,眼中流露出一种真挚而坚定的情感。

“明日,让藏舟兄当个见证如何?”纪庸接着说道,“他如今在书院……”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若月突然像触电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朱砂溅落在批文上,染出一片猩红。

“他姓裴!”白若月想起她察觉到她亲自养大的少年的心思时,声音有些许的不自然。“早与白家无关。”

纪庸的嘴角弧度往下掉了一些。眼神依旧温柔“那好,我们不提他了。”

窗外,杏花如雪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是被白若月的话语所惊扰。

她并没有注意到纪庸袖中那封尚未拆开的信——那是裴藏舟新中的举人捷报,边角处还画着一个可爱的笑脸娃娃,那是她当年教他打算盘时,为了逗他开心而随手画下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

白若月再也没有看到那封信,就像纪庸不知道白若月为什么有时看着他衣上的宝相花花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