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避水珠里的残魂（1/2）

洞庭湖底千丈深处，碧波荡漾，府中的琉璃宫灯将水纹映照得如同金鳞。

胡三娘赤着双足，轻盈地立在碧波府的珊瑚阶上。尾巴微微卷起，手中把玩着一颗夜明珠，珠子散发的珠光与她眉心的金纹交相辉映，使得金纹在光芒的映衬下时隐时现。

迎客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在整座水府中回荡。

老龟化作的灰袍文士正悠然自得地煮着茶。他面前的青铜炉里，煨着从东海龙宫顺来的“醒神髓”，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气飘散开来，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老龟看着胡三娘，笑着说道：“丫头这火气，怕是连洞庭的弱水都要被烧沸三分啊。”说罢，他不紧不慢地施展法术，凝聚出一枚水镜。水镜中的水纹缓缓流动，映出了临安城的现状。

在画面中，铁闸门的青铜绞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陈家瑞赤红着双眼，满脸狰狞，他的刀刃紧紧地架在士卒们的脖颈上，逼迫他们填补空缺。

陈家瑞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紧握刀柄的手也渐渐有些松动。虎符表面涂抹的幻麻散已经侵入了他的心脉，开始发挥作用。

他的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绞盘的铸铁纹路在他眼中逐渐分裂成双重影像，耳边还不断传来血液冲刷太阳穴的轰鸣声，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匕首猛地刺入左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上鼻腔，自残式的清醒方法起到了作用。陈家瑞紧咬着刀背，用尽全身力气将伤口豁成一个十字，痛意传遍全身，让他的手指短暂地恢复了一些握力。

刀锋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铁链流淌而下，蜿蜒成一道红色溪流。

陈家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绞盘。

再加三根撬棍！他怒吼一声，一脚踹开了瘫软在地的士兵。

士兵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软绵绵地滑落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陈家瑞的玄色劲装已经被绞盘铁链磨得破烂不堪，他的指尖过度用力泛起青色。

第七次眩晕袭来时，陈家瑞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大腿。鲜血喷涌而出，顺着铁链渗入了绞盘的凹槽里，与之前的血水混在一起，形成一滩血洼。

铁闸的缝隙里，不断有残破的肢体被挤出来。

胡三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尾巴尖卷起一串气泡，将水镜中的画面搅得支离破碎。

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嘲讽地说道：“洞庭君这水府虽然寒酸得很，这几百年看来过得很平静啊。难怪不想回西牛贺洲。”

说话间，胡三娘的狐火在她的手中暗燃起来，瞬间烧穿了水镜残影里陈家瑞跪地咳血的画面。

“小狐狸何必动气呢？”洞庭君慵懒地斜倚在寒玉榻上，他那腕间的玄铁锁链早已碎成了齑粉，留下淡淡的勒痕。

胡三娘听闻此言，突然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明珠，瞬间化作无数渣滓，随着水波缓缓散开。

“洞庭君倒是看得开啊！”胡三娘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意和嘲讽。

胡三娘猛地甩动衣袖，一股狂风席卷而过，将一片珊瑚屏风瞬间震碎。吓得那些正在巡值的虾兵们惊恐万分，纷纷缩进蚌壳里，不敢露头。

“我助他冰封洞庭，本是为了拯救苍生，他竟拿去给那些腌臜货色铺路！”胡三娘恨恨地说道。

洞庭君的龙尾轻轻摆动，搅动着周围的水流，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托起了一盏琉璃樽。

“你可知道，老夫当年为何会被封印于此？”洞庭君拿起那琉璃樽，慢慢品着，回忆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琥珀色的竖瞳中，映出陈年旧影：暴雨倾盆中，跪地祈命的灾民们满脸愁苦；转瞬间，这些人却变成了揭发他“霍乱阴阳”的暴徒，对他充满了愤恨和指责。

“救十人，百人恨你救得不公；救万人，便有千万人咒你为何不早降甘霖。”洞庭君的话语中透露出些许的沧桑和无奈。

胡三娘冷笑一声，掌心缓缓浮出三枚气运金龙碎片，碎片在水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金辉闪耀，照亮了她眼底的讥诮之意，她似笑非笑地说道：“陈家瑞视若珍宝的血脉煞气，在我眼中不过是些零嘴罢了。”

她屈指一弹，那最小的一枚碎片疾驰而出，瞬间没入洞庭君的心口。

洞庭君脸色剧变，他的急忙按住心口处的金芒，试图阻止碎片的侵入。

碎片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他的体内。

“你这狐儿，好生歹毒！”洞庭君怒不可遏，他的声音在湖底回荡，震得湖水都泛起了涟漪。

碎片入体的一刹那，洞庭君背上原本被武圣击中的旧伤，那些难以愈合的伤口，在气运金龙碎片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