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骨法相（2/2）

自己抓握住的，是只森森的白骨！

那白骨上还有几缕残肉粘连着，红色的血肉和白色的骨头相互映衬着，狰狞可怖，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伸出的鬼爪。

张禹像是被火烧着了手一般，猛地松开手，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嘴唇也不住地颤抖着，声音哆嗦着：“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白若月与张禹走后，蒋渊拉住李莹莹一番安慰，他不知道白若月是什么打算，但他现在首先得看好这位母亲，若她有个什么变故，今晚上可能会惹出很多祸事来。

蒋渊的眼睛瞥向不远处，“想来他们估计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快回去吧，拿上你家二丫头贴身的东西，去镇上等我。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切记天黑之前一定要来。”

李莹莹在回去的路上，步履沉重。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刚听到的话：“你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魂魄还在受苦……”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

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眼眶中泪水不停地打转。

试想，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听到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魂魄还在受苦，能保持平静呢？

李莹莹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孩子的模样——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还有那一声声稚嫩的“娘亲”。

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甚至连魂魄都不得安宁。

她恨丈夫，恨他的狠心与薄情。

那个曾经与她山盟海誓的男人，狠心将他们的亲生女儿卖出去，给人做陪葬的玉女！

她还记得丈夫当时的表情——冷漠、麻木，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他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留着也是赔钱货，不如换点银子实在。”那语气和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没有什么不同。

她还记得女儿最后一次拉着她的衣角，怯生生地问：“娘，你能不能再等我些时日，等我长得再大一些。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李莹莹当时只能抱着女儿痛哭，却无法给她一个答案。

女儿不在了，她为女儿讨回公道的能力都没有。

她恨这世道的为富不仁。有钱有势的人死了还要拉上无辜的孩子陪葬。一个老太爷的离世，用孩子来活祭！

她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软弱，愚蠢。

为什么当初没有拼死拦住丈夫？为什么没有带着女儿逃走？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丈夫的狠心？

她无数次在梦中见到女儿，女儿依旧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轻声问：“娘，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难道和爹一样也放弃我了吗？”

她站在家门口，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荒凉。她这一生都无法原谅丈夫，无法原谅这世道，更无法原谅自己。

李莹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才让老天爷如此惩罚她。

脚步越来越慢，疼痛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里。

她的思绪纷乱如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村正正鬼鬼祟祟地跟着她。

村正弓着身子，脚步轻得像只猫，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李莹莹的背影，眼中闪烁着狠毒和阴险的光芒。

他本来不想马上对李莹莹下手的，自从李木匠死后，他面对李莹莹时可谓是心情复杂至极。

有时候会有一些愧疚，毕竟以前李莹莹也悄生生的喊他一声叔叔，这些愧疚上来的时候，他也会帮扶李莹莹家一下。

但又觉得李莹莹一家的存在，像是提醒着自己曾经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巴不得他家早点儿消失。

她家二丫头也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李莹莹，生的冰雪可爱，就是村正见了也不由得软语几分。

可终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莹莹啊，你别怪叔。我今日里不对你动手，等再过几天，那个颇有几分古怪的女子吐出点儿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叔恐怕就要死在你手里啦。”如今见她失魂落魄，正是下手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