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亚空间狂飙与灯塔初现（2/2）

前方混乱的色带和空间碎片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

一点稳定的、柔和的、带着明确空间坐标锚定感的光点！

是出口！亚空间通道的出口！而且，那光点传来的空间坐标波动，与他“星辰罗盘”上标记的“边缘灯塔”坐标，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找到……出口了……冲出去！”陈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道意念通过残存的神识链接，传递给了阿杰，或者说，传递给了那台靠着他的力量勉强维持的破烂引擎。

引擎发出了最后一声濒临解体的轰鸣，拖着长长的、不稳定的能量尾迹，朝着那点微光，义无反顾地撞了过去！

轰——！

仿佛穿透了一层厚重粘稠的胶质膜，所有的颠簸、撕扯、噪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骤然恢复的、冰冷的宇宙实感，以及……扑面而来的、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景象。

“破烂王”号——如果这堆勉强捆在一起的残骸碎片还能被称为船的话——打着旋儿，从一道不规则的空间裂口中被“吐”了出来，翻滚着砸向一片空旷的虚空。

警报声凄厉地响成一片，但大多已经损毁。隔舱内一片狼藉，所有人都被摔得七荤八素，几个固定不牢的队员甚至被甩飞出去，撞在舱壁上，生死不知。动力单元冒起滚滚浓烟，跃迁引擎彻底熄火，表面布满了裂纹。整艘“船”彻底失去了动力，像一块真正的太空垃圾，在惯性作用下，朝着远处一片稀疏的、由冰晶和尘埃组成的暗淡星云带缓缓飘去。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各种设备短路发出的噼啪声和伤员压抑的呻吟。

陈默瘫倒在控制台旁，感觉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识海剧痛，经脉如同被岩浆犁过，遍布裂痕。但奇妙的是，在那剧痛深处，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新生力量，如同石缝中钻出的嫩芽，正在缓慢滋生——那是筑基期的力量种子，虽然距离真正突破还差得远，但门已经被撬开，道路已然显现。

更重要的是，他们活下来了。暂时。

“清点……人数……检查……损伤……”陈默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好半天，张猛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他的一条胳膊不自然地下垂，显然断了，但他浑然不觉，踉跄着开始检查其他人。“老猫还活着！小斌昏迷了！阿杰！阿杰你怎么样？”

“咳咳……我……我没事……”阿杰从一堆散落的线缆下爬出来，头盔面罩裂了，满脸是血，但眼睛还睁着，“引擎……彻底报废了……动力单元核心熔毁……我们……动不了了。”

王虎也爬了起来，左腿一瘸一拐，开始用最后一点医疗喷雾处理自己和其他伤员的伤口，声音哽咽：“十九个人……现在能动的……不到十个……重伤五个……我们……”

绝望的气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一切。千辛万苦逃出来，却落到这步田地。没有动力，没有补给，重伤员得不到救治，飘在这片未知的星域，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陈默没有力气说话，他艰难地转动眼球，透过布满裂纹的舷窗，看向外面的星空。

这里就是“边缘灯塔”所在的星域？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没有灯塔，没有星门，只有一片荒凉、死寂、星光稀疏的空旷地带。远处那片暗淡的冰晶星云缓缓旋转，更远处，是几颗孤零零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衰老恒星。没有任何人工造物的迹象，也没有检测到预期的强大能量源。

难道“守护者”文明的记录有误？或者，星路偏离得太远，他们根本没能抵达预定坐标？

就在这时，阿杰那台屏幕碎裂的便携探测器，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滴滴”声。

“有……有信号！”阿杰扑过去，艰难地调整着天线，“很弱……是……是自动导航信标信号！重复播放……频率……非常古老！来源……在那边！”

他指向冰晶星云带的方向。

陈默心中一动，强撑着集中一丝神识，配合阿杰指示的方向感知过去。果然，在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星云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但异常稳定的秩序能量波动。与“净所”、“方舟”的波动同源，但更加……沉寂，仿佛沉睡了亿万年。

“调整……姿态……利用……残存惯性……飘过去……”陈默用尽力气说道。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没有动力，他们只能依靠“破烂王”号被抛出空间裂口时的残余惯性，以及残骸本身不规则的形状，在张猛等人用最后的推进剂进行的微调下，极其缓慢地、如同落叶般，朝着那片冰晶星云带飘去。

这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时间一点点流逝，伤员的情况在不断恶化，仅存的食物和水分早已耗尽。死亡，以缓慢而确定的方式，步步紧逼。

不知飘了多久，当所有人都几乎放弃希望，意识开始模糊时，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在冰晶星云带稀疏的边缘，一片被星尘巧妙遮掩的区域，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银白色的、如同数个齿轮嵌套而成的、充满几何美感的环形结构，缓缓从背景中“浮现”出来。

它太庞大了，直径至少以千公里计，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和冰晶，大部分区域黯淡无光，只有最中心那个最小的、也是最内层的银环上，有规律地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导航灯光，正是阿杰探测到的信号源。

而在巨大银环结构的中心，本该是空间门的位置，此刻却是一片绝对黑暗的虚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那黑暗，与周围星光璀璨的宇宙背景格格不入，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自然的感觉。

“边缘……灯塔？”王虎看着那宏伟而残破的巨构，喃喃道。这和他想象中温暖明亮的灯塔截然不同，更像是一座……沉寂的坟墓，或者，一座被废弃的、通往未知深渊的大门。

陈默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向那环形结构延伸。越是靠近，那股沉寂的秩序波动就越发清晰，但同时也感觉到，那中心黑暗区域，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与秩序截然相反的……“空无”感。仿佛那里什么都不存在，连时空的规则都被彻底抹去。

就在这时，他掌心的星辰印记，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与此同时，他识海中那枚被束缚的“混沌信标”，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剧烈地躁动起来，传递出混合着渴望、恐惧和……臣服感的诡异波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巨大环形结构上，一片原本黯淡的区域，猛地亮起了一道暗红色的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他们这堆飘来的“太空垃圾”！一个冰冷、呆板、带着明显敌意的合成音，通过某种古老的公共频道，直接在所有还能工作的通讯器里响起：

“检测到……未授权目标接近……识别为低等文明废弃物……携带……高优先级污染源信号……执行……净化协议……”

嗡——！

环形结构表面，数门隐藏在尘埃下的、口径大得吓人的防御炮台，缓缓转动，炮口开始汇聚起毁灭性的能量光芒！

陈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刚出虎穴，又入龙潭。这“边缘灯塔”，根本不是希望的港湾，而是另一个致命的陷阱！

（第14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