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审判之权 以怒为尺(2/2)

他判案不看情节轻重,只凭自身那股被“怒”境无限放大的“正义感”与越来越偏激的情绪。在他眼中,小错即是大恶的苗头,任何瑕疵都应被雷霆手段扼杀。

市法院附近的咖啡馆里,两个穿西装的律师压低了声音聊天,手机屏幕上是本地司法论坛的热帖——《细数洛疏舟那些 “一刀切” 的判决》,评论已经刷到了五百多条。

“上周那个偷药救女的张顺,明明够不上‘入户盗窃’,他硬按这个罪名判了三年,罚金还五万,这不是往死里逼吗?”

“还有之前的邻里纠纷,小孩推搡磕破头,他判人家家长巡逻半年、孩子禁足三年,连教育局的人都觉得离谱。现在家长群里都在说,碰到洛疏舟审案,宁愿多赔钱私了,也别往法院送。”

手机短视频里,有人拍了法院门口的场景,配文 “‘洛剃头’今天开庭,大家避着点”——“剃头” 这个词,早就不是古代那种字面意思,现在成了市民嘴里的调侃:不管你案情多复杂、有没有从轻情节,到洛疏舟手里,都像剃头一样 “一刀切”,只看他认定的 “恶”,不看背后的缘由,判罚永远往最严里靠。

菜市场里,卖菜的王阿姨跟熟客吐槽:“我侄子前阵子在工地跟人吵架,推了对方一下没受伤,对方告到法院,正好是洛疏舟审。本来调解下赔点钱就能了事,结果他判我侄子‘寻衅滋事’,拘留一个月,还罚了三千!你说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有人把洛疏舟的判决整理成表格发在网上:同样是轻微盗窃,别人审可能是警告或缓刑,他审最少是三个月监禁;同样是监护失职,别人审是赔偿加批评教育,他审必加社区惩戒,还常附加对未成年人的严格限制。

底下的评论一片骂声:“活阎罗都没这么狠”“律法到他手里成了发泄工具吧”“他眼里只有他自己的‘正义’,没有人情法理”。

甚至司法局门口的意见箱里,每月都能收到好几封针对洛疏舟的投诉信,说他 “判案不看证据细节,只凭个人情绪”“把严苛当公正,把变通当纵容”。

可这些声音传到洛疏舟耳朵里,他只当是 “不懂法的人在抱怨”——在他扭曲的认知里,只有用最重的判罚 “震慑所有人”,才能实现他想要的 “绝对正义”,却忘了律法的初心,本是守护公平,而非制造恐惧。

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思绪偶尔会飘回那个他在公司被诬陷、百口莫辩、怒火几乎焚尽理智的瞬间。就在他即将彻底失控时,那道充满诱惑的声音适时响起:

“是不是感到无力,感到愤怒?是不是渴望想拥有力量去审判这些小人?去净化这污浊的世界?”

“我这里有两个选择可以给你——”

“一、从此之后你将成为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审判官,没有人敢审判你,没有人能审判你,你可以尽情使用权利去把你觉得黑暗的地方照亮,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你必须每个月都要判一个死刑罪,否则你无法保持这个位置。”

“二、……”

当时的洛疏舟,被怒火和委屈冲昏了头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嘶吼道:“我选一!”

“你不听一下二吗?”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玩味。

“不需要了!” 洛疏舟眼中燃烧着复仇和净化一切的火焰,“我已经受够了!这世界需要彻底的清洗!需要绝对的秩序!”

回忆至此,高座上的洛疏舟嘴角泛起一丝冰冷而满足的笑意。

他认为自己就代表了正义,是黑暗中的执火者,是污浊世道的清道夫。那些愚民的斥责、怨恨的目光,他根本不在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不懂他是在用雷霆手段,缔造一个绝对“纯净”的世界。他不需要人懂,只要结果如他所愿——恶势力被铲除,邪恶无所遁形。

晚上七点,晚高峰刚过的城西区林荫道上,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双向四车道的柏油路扫得干干净净,两侧商铺的橱窗亮着灯,便利店店员正整理货架,小区门口的老人带着孩子散步——表面看,这是一幅再寻常不过的都市傍晚图景。

洛疏舟穿着熨帖的深灰色法官制服,双手插在裤袋里往前走。作为市中院的资深法官,他每天下班都走这条通往法官公寓的路。

可他一出现,街道上的 “烟火气” 就像被瞬间掐灭:便利店门口闲聊的两个主妇立刻收了声,飞快地钻进店里,透过玻璃偷偷看他;带着孙子玩滑板的老人猛地拽住孩子,把人护在身后,低头快步往小区里走;就连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都特意放慢速度,绕到路的另一侧——没人敢和他对视,更没人敢在他面前喧哗。

孩子们的反应更直接:刚还在追跑打闹的小男孩,被妈妈死死捂住嘴巴,眼里的笑意瞬间变成恐惧;蹲在路边看蚂蚁的小女孩,被奶奶一把拉起来,连心爱的发卡掉在地上都不敢捡。

整条街只剩下洛疏舟的皮鞋踩在沥青路上的 “笃笃” 声,和他制服袖口摩擦的细微声响。

洛疏舟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他满意地看着这 “秩序”——自从他坚持 “从严判案”,每次出门都是这样的场景。

在他看来,这就是律法的 “威慑力”:没人敢违法,没人敢放肆,这不就是他要的 “和谐”?至于路人眼里藏不住的恐惧,他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