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重柱里的尸骸（1/2）

“我们把周敏的尸体抬到仓库的承重水泥柱旁边，张卫国早就准备好了工具和水泥，我们凿开了一个空腔，把尸体放进去，然后重新浇筑了水泥，把尸体封死在里面。张卫国说纺织厂迟早要倒闭，等拆迁了，谁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之后，张卫国给了我5万块钱，让我辞职离开江城，去邻市躲起来。他还跟我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这件事。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和恐惧中，每天都睡不着觉……”

王强的供述似乎合情合理，但苏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说你是不小心砸到周敏的？”苏瑶问道，“但尸检报告显示，周敏的颅骨有三处钝器击打伤，最深处的创口是致命伤，这不像是不小心砸到的，更像是故意多次击打。”

王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当时太害怕了，可能是在她摔倒后，又不小心砸到了她几下，具体我记不清了。”

“你用哪只手打的？”

“左手……我是左撇子。”

“铁锤呢？你把铁锤藏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张卫国后来拿走了，他说会处理掉，不让我管。”

苏瑶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王强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尤其是在涉及到致命伤的问题上，总是避重就轻。苏瑶觉得，王强的供述可能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张卫国很可能才是真正的主谋，甚至可能是亲手杀死周敏的凶手。

第二天，苏瑶带着王强的供述回到了江城，立刻提审了张卫国。

面对王强的供述，张卫国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镇定，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苏瑶把王强的供述笔录放在他面前，“王强已经全部交代了，是你让他拦住周敏，也是你和他一起把周敏的尸体藏进了水泥柱里。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卫国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没错，周敏是我让王强拦住的，但我没让他杀周敏。”

“没让他杀周敏？”苏瑶冷笑一声，“那周敏是怎么死的？难道是自己撞到铁锤上的？”

“是……是个意外。”张卫国说，“我当时给王强打电话，只是让他劝劝周敏，不要举报我。我没想到王强会那么冲动，竟然动手打了周敏。等我赶到厂里的时候，周敏已经死了。我害怕事情败露，影响我的前途，就和王强一起把尸体藏了起来。”

“意外？”苏瑶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尸检报告显示，周敏的颅骨有三处钝器击打伤，致命伤深度达2.5厘米，这明显是故意杀人！而且王强说，是你早就准备好了工具和水泥，这说明你早就有了藏尸的打算，你根本就是预谋好的！”

“不是的！我没有预谋！”张卫国激动地喊道，“我只是想让周敏闭嘴，我没想到会出人命！水泥和工具是我之前维修仓库的时候剩下的，不是特意准备的！”

“那你用仓库的化学品制造假农药，赚黑心钱，这也是事实吧？”苏瑶问道。

张卫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点了点头：“是……当年厂里效益不好，我想赚点快钱，就动了歪心思。我用漂白粉、纯碱和其他化学品，简单调配了一下，冒充农药卖给了乡下的农民。周敏发现了我的账本，知道了所有事情，就要去举报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周敏失踪后，你为什么不主动报警？为什么还要让王强跑路？”

“我害怕……我害怕警察查到我头上，害怕我的事业毁于一旦。”张卫国低下头，“我对不起周敏，对不起她的家人，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虽然张卫国和王强都已经认罪，但叶子在看完他们的供述笔录后，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叶子指着尸检报告上的致命伤照片：“你们看，这处致命伤位于颅骨顶骨中央，受力非常集中，力度很大。王强虽然是左撇子，但他的身材高大，如果是不小心击打，力度可能不会这么集中，而且创口的形状也不太符合‘不小心’的特征。”

他继续说道：“另外，周敏的右手无名指有陈旧性骨裂，根据老员工的证词，这很可能是被她丈夫赵大海打的。赵大海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赌债，周敏失踪后，他还去厂里闹过，要厂里赔钱。他会不会也和这个案子有关？”

“赵大海？”苏瑶皱起眉头，“李明已经查到了赵大海的下落，他现在在邻省的一个小县城里，靠打零工为生。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他带回来问问？”

“必须去。”叶子肯定地说，“我总觉得，赵大海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甚至可能参与了进来。而且，张卫国和王强的供述虽然大体一致，但在一些关键细节上还是有出入，比如致命伤是谁造成的，铁锤的去向等等。只有找到赵大海，才能把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好，我让李明立刻带人去邻省，把赵大海带回来。”苏瑶说道。

与此同时，技术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苏队，叶法医，我们在水泥柱的混凝土样本里，提取到了一枚残缺的指纹，经过比对，和张卫国的指纹部分吻合！”

“太好了！”苏瑶兴奋地说，“这就直接证明了张卫国参与了藏尸，他之前说的‘只是帮忙劝劝周敏’根本就是谎言！”

叶子也点了点头：“这枚指纹很关键，它能证明张卫国不仅知情，而且亲自参与了浇筑水泥藏尸的过程。但这还不能完全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我们还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

接下来的几天，苏瑶和叶子一边等待李明带回赵大海，一边继续调查张卫国和王强的财务状况以及人际关系。他们发现，张卫国在2017年10月之后，有一笔50万的不明资金流入，而王强在辞职后，也收到了张卫国转账的5万块钱，这和王强的供述一致。

另外，技术队还在旧纺织厂的维修车间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铁锤，经过检测，铁锤的头部形状和周敏颅骨上的创口完全吻合，而且铁锤上还残留着少量的血迹和骨屑，经过dna比对，正是周敏的！

“这把铁锤就是凶器！”苏瑶拿着检测报告，激动地说，“现在证据确凿，张卫国和王强就是杀害周敏的凶手！”

叶子看着铁锤上的血迹，若有所思：“铁锤是在维修车间找到的，王强当时是维修部的负责人，这把铁锤很可能就是他的。但铁锤上的血迹残留并不多，而且看起来像是被人清洗过，这说明凶手很可能在杀人后，试图销毁证据。”

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疑点，周敏的指甲缝里有少量的墨粉，之前我们一直没找到墨粉的来源。如果周敏只是去仓库拿账本，为什么指甲缝里会有墨粉？”

“墨粉？”苏瑶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当年纺织厂的财务室里，有一台老式的打印机，使用的就是墨粉。难道周敏失踪前，不仅去了仓库，还去了财务室？”

“很有可能。”叶子说，“也许她不仅拿到了仓库的账本，还去财务室拿了更关键的证据，比如张卫国挪用公款或者制造假农药的财务记录。而墨粉，就是在财务室接触打印机时留下的。”

这个推测让苏瑶眼前一亮：“如果真是这样，那财务室里可能还藏着更多的证据！我们现在就去旧纺织厂的财务室看看！”

旧纺织厂的财务室位于厂房的二楼，因为长期闲置，里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苏瑶和叶子带着技术队的人员，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

财务室里的文件柜都已经被清空，只剩下一些散落的废纸和破旧的办公用品。技术队的人员用专业的设备进行检测，希望能找到残留的指纹或dna痕迹。

就在大家快要放弃的时候，叶子在一个破旧的办公桌抽屉底部，发现了一个被胶带粘住的小铁盒。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胶带，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纸张。

“这是……财务凭证和账本！”苏瑶拿起纸张看了一眼，激动地说，“上面记录着2017年前后的财务收支情况，还有张卫国挪用公款、制造假农药的详细记录！”

叶子也拿起一张凭证看了起来：“你看这里，2017年9月，有一笔50万的货款被转到了一个私人账户，签字人是张卫国，而这个私人账户，正是他妻子李娟的！还有这里，记录着购买化学品的费用，远远超过了厂里正常的使用需求，多余的部分，显然是用来制造假农药的。”

这些财务凭证和账本，成为了指控张卫国的铁证。“现在，张卫国想抵赖也没用了！”苏瑶说道。

这时，李明给苏瑶发来消息：“苏队，我们已经找到赵大海了，现在正在带他回江城的路上，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

苏瑶看着手里的财务凭证，又看了看窗外的旧纺织厂，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相信，等赵大海到了，这个尘封了五年的案子，一定会真相大白。

第四章：赌鬼的证词

第二天上午，赵大海被李明带回了江城市公安局。

赵大海今年45岁，身材消瘦，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胡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浑浊，带着一丝警惕和不安，看到苏瑶和叶子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赵大海，我们是江城市公安局的，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你妻子周敏失踪的事情。”苏瑶开门见山。

赵大海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周敏……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现在又问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