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古战残痕 金水生变（1/2）

沿着归墟剑碑射出的灰白光路下行，仿佛穿梭在时光的断层之中。周围的混沌星云色彩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破碎、扭曲、颜色暗沉的“虚空”。这里不再是和谐流转的剑意能量，而是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乱流、凝固的恐怖杀意、以及如同痼疾般盘踞不散的深沉魔气。

光线晦暗，视野受阻。唯有灰白光路如同一根坚韧的绳索，指引着方向，也勉强驱散着靠近的混乱能量。

“好浓的杀意……还有怨念。”周福紧跟在黄宁身后，脸色凝重，拂尘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土黄色灵光，抵御着无处不在的精神侵蚀，“此地当年，不知陨落了多少大能。”

冷锋没有说话，但握刀的手更紧了几分，周身剑意凝练如实质，将袭来的零星空间碎片和魔气余波无声斩碎。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警惕着光路之外那片深邃黑暗中的任何异动。

黄宁作为领头者，感受最为深刻。这里弥漫的杀意与怨念，并非简单的精神残留，而是仿佛融入了空间本身，形成了某种天然的“凶地领域”。若非他新得的混沌星辰剑意对混乱能量有着极强的包容与化解能力，又有归墟剑印散发出的微弱庇护，恐怕光是抵御这种精神侵蚀就要耗费大量心神。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破碎的景象。偶尔能“看”到一闪而逝的残影：擎天巨剑斩裂星辰，狰狞魔影吞吐日月，巍峨法相崩碎虚空……每一幕都蕴含着令人神魂颤栗的威压，哪怕只是残留的影像，也足以让金丹修士心惊胆战。这是上古封魔主战场的碎片记忆，被混乱的时空力量偶然投射出来。

“跟紧光路，不要被那些幻象吸引。”黄宁沉声提醒。他知道，有些强大的怨念甚至能通过这种残影制造幻觉，诱人偏离安全路径，坠入真正的绝地。

三人小心翼翼，在光路的庇护下缓缓前行。越是深入，环境越发恶劣。开始出现实质性的危险：飘浮的、被魔气浸染的兵器碎片，带着腐蚀性的能量余波；突然出现的、吞噬光线的空间裂缝；甚至还有一些游荡的、由纯粹杀意或魔气凝聚而成的诡异“灵体”，它们没有智慧，只有毁灭一切生灵的本能，悍不畏死地冲击着光路。

面对这些，黄宁不再留手。他并指连点，一道道融合了木德生机与土德厚重的灰金色剑罡激射而出，将那些威胁精准击溃或引偏。冷锋则负责查漏补缺，处理那些从刁钻角度袭来的攻击。周福则不断抛出稳固空间的符箓，加固三人周围环境，并试图解析前方能量流动的规律，寻找相对安全的区域。

如此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按照光路指引的“距离”，恐怕已深入了数百里（空间尺度扭曲，难以精确）。

前方，灰白光路忽然变得更加明亮，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却又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袤而破碎的“平原”！不，或许用“破碎的星辰坟场”来形容更为贴切。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由无数巨大的、颜色暗沉的星辰碎片、法宝残骸、山峦断峰、乃至难以名状的巨大骨骼堆积、凝固而成的、起伏不平的“地面”！这些残骸之上，布满着恐怖的能量侵蚀痕迹、深不见底的剑痕刀孔、以及焦黑或结晶化的诡异物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死亡、毁灭、混乱气息，五行灵气在这里彻底扭曲、狂暴，金戈之气与阴寒水汽尤为突出，相互冲撞，发出刺耳的尖啸。

而在“平原”的极远处，地平线（如果还有地平线的话）的位置，隐约可见一道接天连地的、不断扭曲闪烁的“光幕”——那便是归墟剑碑所说的“空间薄弱点”！光幕之上，裂纹遍布，透过裂纹，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与遗迹风格迥异的、模糊的外界景象！更有一丝丝精纯却暴烈的金行、水行灵气，以及与之纠缠的、更加深沉粘稠的魔气，正从那薄弱点不断渗透进来！

此地，果然凶险万分！但金、水二德的气息，也的确从此地传来，源头似乎就在那薄弱点附近！

“队长，你看那边！”周福忽然指向左侧不远处的一片区域。

那里堆积着大量闪烁着暗金色泽的金属残骸，似某种巨型傀儡或法宝的碎片。而在碎片中央，赫然插着一柄断剑！断剑只剩剑柄与小半截剑身，通体呈现一种奇异的“流动”暗金色，剑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皮肤刺痛的锋锐金行剑气！更奇特的是，断剑周围，形成了一圈相对“平静”的区域，狂暴的金行乱流与魔气都被它无形中排斥在外。

“好精纯的金行本源！虽已残破，但本质极高！”周福眼睛发亮，“莫非是金德信物的线索？或是某件上古金行至宝的残片？”

黄宁凝神感应。断剑散发的气息，确实与戊土核心、青玉剑心有相似之处，都属于那种蕴含“德性”的本源之物。但似乎更加偏向“杀伐”、“锋锐”、“不朽”的纯粹金行意境，与“德”之温润中正略有差异，更像是一件强大金行法宝的核心残片，被此地的金行本源长期浸染而成。

“过去看看，小心。”黄宁示意。三人保持阵型，缓缓靠近那片金属残骸区域。

越是靠近，那股锋锐的金行剑气越是强烈，仿佛无数细针扎在护体灵光上。冷锋的剑意与之隐隐呼应，显得格外活跃。周福则显得有些吃力，他的功法偏土、木，对金行锋锐之气抵抗较弱。

就在他们踏入断剑周围十丈范围的“平静区”时，异变突生！

那柄静静插着的暗金断剑，猛地一颤！

紧接着，断剑周围那些看似死寂的金属残骸，如同被注入生命般，齐齐震动起来！无数暗金色的碎片、粉尘悬浮而起，在空中快速组合、凝聚！

眨眼间，竟化作了三尊高达三丈、通体暗金、造型古朴狰狞的金属巨人！巨人眼眶处跳动着冰冷的金色火焰，手持由碎片凝聚而成的巨剑、巨斧、巨锤，散发着堪比金丹中期（单个）的强大威压与纯粹的杀伐金行气息，二话不说，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闯入者挥起了武器！

“是此地金行本源与上古战魂残念结合形成的‘金行战傀’！”周福惊呼，“小心！它们没有灵智，只有守护此地（或毁灭闯入者）的本能，且身躯坚固，力大无穷！”

话音未落，一尊持巨斧的战傀已经一斧劈下！斧刃未至，那股撕裂一切的锋锐金风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来！”冷锋眼中战意升腾，面对这纯粹的金行杀伐之气，他体内剑意共鸣达到了顶峰！他长啸一声，竟不闪不避，短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寒光，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细线，正面迎向劈下的巨斧！

叮——！！！

一声刺耳到极致的金铁交鸣！火星如同烟花般炸开！

冷锋身形一震，向后滑退数步，虎口崩裂，鲜血渗出。但那巨斧也被他这一剑硬生生挡住，甚至斧刃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缺口！战傀动作微微一滞。

另外两尊战傀也已攻到！持巨剑者横扫千军，剑风凌厉；持巨锤者轰然砸落，势大力沉！

“星流·镇岳！”黄宁及时出手。他右手虚按，一道厚重如山的土黄色剑意屏障瞬间出现在巨剑战傀前方，将其横扫之势阻了一阻。同时左手并指，一道碧绿盎然的藤蔓状剑意激射而出，如同灵蛇般缠绕上巨锤战傀的手臂，虽不能完全阻止其砸落，却大大延缓了速度，并不断汲取其金行之力转化为自身生机。

“周老，干扰它们行动核心！”黄宁喝道。

周福心领神会，强忍金气刺体，拂尘连挥，数道土黄色灵光化作锁链，并非攻击战傀坚固的身躯，而是如同泥沼般缠绕向它们的关节连接处和脚下地面，进一步限制其行动。

三尊金行战傀虽强，但毕竟灵智低下，行动模式单一。在三人的默契配合下，顿时被暂时牵制住。

黄宁目光一闪，看向那柄引发异动的暗金断剑。战傀的核心驱动，显然与它有关。若能压制或收取此剑，战傀不攻自破！

他身形一晃，施展星移步，如同鬼魅般绕过战傀的拦截，直扑断剑！

似乎感应到威胁，那暗金断剑震鸣更急，散发出的锋锐剑气暴涨，化作无数金色剑丝，如同暴雨般射向黄宁！同时，三尊战傀也发出无声的咆哮，不顾冷锋和周福的攻击，强行转身，试图回援。

“休想！”冷锋厉喝，不顾伤势，短刃化作漫天寒星，将持斧战傀死死缠住。周福也咬牙催动更多符箓，土石隆起，形成障碍，延缓另外两尊战傀。

面对袭来的金色剑丝，黄宁不避不让，低喝一声：“小五行归元剑阵·御！”

以他为中心，一个直径丈许的、略显虚幻的灰金色剑阵光罩瞬间成型！光罩之上，木德碧绿与土德土黄的光芒流转，构成基础的相生循环。虽然缺少金、水、火三德，不够完善，但防御力已远超普通护体灵光！

嗤嗤嗤……金色剑丝射在光罩上，大部分被光罩的混沌包容与土德厚重之力消磨、偏折，少数穿透的也被黄宁轻易挥袖拂开。

他瞬间欺近断剑，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混沌星辰剑意凝聚，向着剑柄抓去！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剑柄的刹那——

异变再生！

断剑下方的金属地面，猛地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一股极其精纯、却又带着刺骨阴寒与沉重压力的“水行”本源气息，混合着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邪恶的魔气，如同压抑了万古的火山，轰然从坑洞中喷发而出！

这股气息之强，远超之前的金行战傀！甚至让黄宁的小五行剑阵光罩都剧烈震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