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五德试炼 青玉传薪（2/2）

几声轻响，那几道剑气势头一滞，相互冲撞的平衡被这外力一刺，竟产生了奇妙的连锁反应，锋锐与柔韧相互湮灭了大半，残存的能量也变得温顺起来，通道前方隐隐浮现出一条岔路虚影。

“以点破面，扰乱平衡，显化路径……”冷锋若有所思，继续前行。

另一边，周福则更显圆滑。他面对一片毒雾剑气与迷幻剑气的混合区域，并不硬闯。他先祭出一面小旗，释放出清风，将毒雾稍稍吹散稀释。接着，又抛出一颗散发着檀香的珠子，稳定心神，抵御迷幻。然后，他拂尘轻扫，土黄色灵光化作数条灵蛇，并非攻击剑气，而是引导着那些被稀释扰乱的剑气，向着迷宫墙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孔洞流去，仿佛在为这些狂暴能量提供“宣泄口”。

随着部分剑气被疏导，前方的通道也渐渐清晰起来。

两人各自施展手段，虽然速度不快，却稳扎稳打，不断化解冲突，显化路径。

黄宁则停留在迷宫入口附近，一边调息恢复，一边仔细观察整个迷宫的大体布局和剑气流动规律。他拥有混沌星辰剑意，对能量流动和冲突本质的感知远超常人。在他的“眼”中，这迷宫并非死物，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冲突木行剑气构成的、动态的“能量平衡体”。那些正确路径，就隐藏在这种动态平衡的某些“相对平静”或“能量流转顺畅”的脉络之中。

“或许，不需要一点点击破或疏导……”黄宁心念微动，他想到了之前在碧湖边，以纯阳之光共鸣激发整个剑阵的方法。这迷宫虽然冲突，但其根基依然是木行剑气。若是以自身剑意中温和包容的部分，去“共鸣”引导，或许能更快地抚平冲突，显化路径。

时间过去了一小半，冷锋和周福都已深入迷宫，各自破解了数处障碍，但距离出口似乎还有不短距离。

黄宁站起身来。他走到迷宫入口正中，再次闭上双眼。这一次，他将星阳剑意中那份源自“流萤真灵”的木行灵动、“纯阳本源”的中正调和、以及“混沌根基”的包容演化，三者缓缓融合，化作一种充满生机、温和、却又带着强大安抚与引导力量的独特剑意波动。

他并指，缓缓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没有剑气激射，只有一圈圈淡青色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柔和剑意光环，以他为中心，向着迷宫深处扩散开去。

涟漪所过之处，那些相互冲突、躁动不安的木行剑气，仿佛被一只温柔的大手抚过，冲突的激烈程度明显降低，变得“安静”了一些。虽然并未完全平息，但那种狂暴无序的感觉减弱了。更重要的是，在涟漪的引导下，迷宫深处某些区域冲突剑气的“平衡点”开始偏移，隐藏的正确路径如同水落石出般，一条条变得更加清晰、连贯！

深入迷宫中的冷锋和周福，同时感觉到周围的剑气压力一轻，原本晦涩难辨的岔路选择，此刻仿佛有了隐隐的指引。两人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

最终，在时限将至前，冷锋和周福几乎同时从迷宫的不同出口走出，回到了古树下的起始点。

“第二考，‘和’之德，通过。”古树意念响起，再次降下赐福光华，这次侧重于提升他们对灵力\/剑气的控制精度与对平衡之道的感悟。

“第三考，‘韧’之德。”

这一次，没有幻境变化。古树一根低垂的枝条，忽然延伸下来，枝条尖端，一滴晶莹剔透、如同翡翠融化而成的“树汁”缓缓滴落，悬浮在半空。

“此乃‘青玉髓’，蕴含一丝吾之剑意本源，然其性极‘韧’，难以分割炼化。”古树意念道，“‘韧’之德，在于坚韧不拔，持之以恒，百折不挠。汝三人需依次尝试，以自身手段，从此滴‘青玉髓’中，剥离并吸纳一丝剑意本源。成功者，即为通过。时限，每人半炷香。”

那滴“青玉髓”不过黄豆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剑意与生机。其表面光华流转，仿佛拥有生命，给人一种极其“柔韧”、“难以着力”的感觉。

周福率先尝试。他先是尝试以神识包裹渗透，却发现神识如同陷入泥沼，难以深入。又以精纯灵力化作细针试图刺入，青玉髓表面却泛起涟漪，将灵力轻柔却坚决地“弹”开。他换了数种法诀，甚至动用了一件破禁锥状的法宝，都无功而返，那青玉髓纹丝不动，连形状都未改变分毫。半炷香后，周福摇头苦笑退下：“韧性超乎想象，非蛮力可破。”

接着是冷锋。他直接并指，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锋锐剑气刺向青玉髓！剑气与青玉髓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叮”响。这一次，青玉髓没有被弹开，反而微微凹陷，将剑气“吞”了进去！但紧接着，那凹陷处迅速恢复原状，冷锋感觉到自己那道剑气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青玉髓内部浩瀚柔韧的剑意消磨同化，未能剥离出丝毫。他又尝试了数次，甚至动用了一种震荡切割的剑诀，依旧无法破开其防御或剥离剑意。时间到，冷锋冷着脸退开，眼中却若有所思。

最后轮到黄宁。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仔细观察着那滴青玉髓。在他的感知中，这滴髓液不仅仅是“韧”，更是一种极致的“生命韧性”与“剑意韧性”的结合体。强行分割或刺入，如同用刀砍水，用针刺棉花，难有成效。或许，需要一种能与其“共鸣”，并能“融入”其韧性结构中的力量。

他想到了自己炼化“剑意种”的经历，想到了融合“流萤真灵”的过程。都是先“共鸣”，再“渗透”，最后“融合”或“引导”。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星阳剑意。这丝剑意中，他特意强化了“木行生发”的亲和、“纯阳中正”的包容，以及“混沌演化”的适应性。

指尖缓缓靠近青玉髓，并未直接触碰，而是在其表面寸许处停住。然后，黄宁控制着这丝剑意，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轻柔的节奏，模拟着青玉髓内部剑意流转的韵律，微微震动。

这不是攻击，而是“交流”，是“叩门”。

起初，青玉髓毫无反应。但随着黄宁坚持不懈地调整震动的频率与意境，努力与青玉髓那独特的“韧性”波动契合……终于，那滴原本光华内敛的青玉髓，表面微微亮了一下，仿佛沉睡的生命被轻轻唤醒了一丝。

就是现在！

黄宁指尖那丝早已调整到与青玉髓产生微弱共鸣的剑意，如同找到了缝隙的流水，极其轻柔、却又坚定不移地，顺着那共鸣的“通道”，缓缓“渗”入了青玉髓的表层！

没有抵抗，没有排斥，仿佛本就同源。

进入青玉髓内部，黄宁的剑意如同游鱼入海，立刻感受到了其中浩瀚而柔韧的剑意本源。他没有贪婪地试图吞噬或分割，而是引导着这丝剑意，如同最细心的工匠，在青玉髓本源那坚韧的“结构”边缘，极其小心地“缠绕”、“剥离”下了一丝比头发还要细上无数倍的、几乎微不可察的剑意细丝！

这一丝细丝被成功引导出青玉髓，顺着黄宁的指尖，融入他的经脉，最终汇入丹田，被“流萤真灵”欢快地吸收、融合。流萤真灵的光芒，似乎更加灵动凝实了一分。

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不过几个呼吸。半炷香远远未到。

“以共鸣渗透，于至韧中取至微……汝对‘韧’之理解，已得其中三昧。”古树意念带着明显的欣赏，“第三考，‘韧’之德，上等通过。”

赐福光华再临。这一次，黄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血肉、乃至神魂，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韧性，恢复力和承受力大大增强。冷锋和周福也受益良多，尤其是冷锋，他本就坚韧，此刻更觉剑心稳固。

“第四考，‘净’之德。”

古树前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三团颜色各异、散发出污浊、阴邪、混乱气息的能量团。一团漆黑如墨，散发着浓烈的幽冥死气；一团暗红粘稠，带着狂暴的血煞妖力；最后一团灰白浑浊，则是多种负面情绪与杂乱能量的混合。

“‘净’之德，在于涤荡污秽，净化邪祟，复归清明。”古树意念道，“此三团秽气，各具其害。汝三人各择其一，以自身手段净化。净化程度超过七成，即为通过。”

幽冥死气对应鬼修，血煞妖力对应妖族，混杂秽气则更为普遍。显然，这是针对他们可能遇到的敌人类型进行的考验。

冷锋毫不犹豫，选择了那团暗红的血煞妖力。他走上前，短刃出鞘半寸，一股纯粹、冰冷、仿佛能冻结一切的锋锐剑意弥漫开来。他没有直接攻击能量团，而是将剑意化作无数细密的寒冰剑气，如同严冬降临，将那团血煞妖力层层包裹、冰封！在极致寒冷的镇压下，血煞妖力的狂暴活性被极大抑制，然后寒冰剑气缓缓向内渗透、切割、磨灭其中的妖力核心。过程缓慢，但效果显着，血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颜色变淡。

周福则选择了那团灰白浑浊的混杂秽气。他先是撒出一把闪烁着金光的粉末（似乎是某种佛门或道门的破邪材料），削弱秽气的活性。然后祭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玉净瓶，瓶口产生吸力，将部分被削弱的秽气吸入，瓶中似乎有阵法流转，不断净化。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施展清心净神的咒法，从意念层面驱散秽气中的负面情绪。多种手段结合，虽然不如冷锋的剑意那般直接凌厉，却也稳扎稳打，逐步净化。

黄宁面对的是那团漆黑如墨的幽冥死气。这东西他可不陌生，刚还中了枯木长老的枯荣死气。他略一思索，便有了计较。

他再次调动星阳剑意，但这一次，重点放在了“纯阳破邪”与“混沌归元”上。他伸出手掌，掌心凝聚起一团炽白中带着淡金、边缘流转灰芒的光球。光球并不大，却散发着至阳至正、仿佛能净化一切阴邪的气息。

他屈指一弹，光球缓缓飞向幽冥死气团。

滋啦啦——！

光球与死气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反应！幽冥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翻涌、试图侵蚀光球，却被光球表面那层炽白的纯阳之力和内蕴的混沌归元之意迅速消融、净化！黑气不断被“蒸发”，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光球的光芒也在这个过程中缓慢消耗。

黄宁持续输出剑意维持光球，并控制着净化速度。他对幽冥之力的特性较为熟悉（毕竟打过不少交道），能更精准地找到其核心弱点进行净化。很快，那团幽冥死气就缩小、淡化了大半，只剩下核心一小团顽固的、仿佛有灵性的漆黑能量还在挣扎。

黄宁眼神一凝，加大了纯阳之力的输出，同时引动了一丝识海中赤金星环的力量。

“净！”

最后一声轻喝，光球猛然一亮，将那团顽固核心彻底吞没、净化！

三团秽气，几乎在同时被净化到七成以上。

“第四考，‘净’之德，皆通过。”

最后的赐福降临，这一次侧重于强化他们对阴邪、污秽力量的抗性与净化能力。

连续通过四德考验，冷锋和周福都是收获巨大，不仅根基被反复洗涤强化，对木行剑道乃至自身道路都有了新的感悟，气息明显更加圆融凝实。

古树意念再次聚焦于黄宁。

“前四德，汝皆表现上佳。有资格接受最终‘恒’之考验。此考验，关乎道心根本，一旦开始，无法中止，亦无法得外力相助。成，则得青玉剑心真传，败……轻则道心受损，重则神魂迷失，永困剑意幻境。汝，可愿继续？”

黄宁抬头，望向那光华流转的翡翠古树，眼神清澈而坚定。

“晚辈，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