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铁窗外的风暴(2/2)
红叔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把照片和视频的事告诉了阿勇。阿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们是在逼你。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我们就逃出去。”
“逃出去?”红叔愣住了,“这里守卫这么严,怎么逃?”
阿勇压低声音,凑近红叔耳边:“我在外面的兄弟已经打通了关系,三天后正好是看守所换防的时间,到时候会有机会。你别担心,只要能出去,我带你去找我大哥,他能保你们一家人安全。”
红叔沉默了。他知道逃跑的风险有多大,一旦失败,不仅自己会加刑,阿勇也会受到牵连。而且,他已经接到了下放监狱的通知,三天后的下午就会被送走。最终,他摇了摇头:“不行,太冒险了。我们先去监狱,到了那边再做打算。监狱里我有认识的人,比在这里安全。”
阿勇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听你的。但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第二天清晨,看守所的铁门在值班民警身后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像是生锈的铰链在挣扎。民警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在指间晃了晃,对着铁栏后的红叔沉声道:“萧逸华,收拾东西,取保候审手续批下来了,现在可以走了。”
萧逸华猛地抬头,铁栏外的光线刺得他眯起眼睛。取保候审?这三个字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激起的不是狂喜,而是彻骨的寒意。这场“自由”,恐怕是另一个陷阱。
风门未开,他甚至没来得及理清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只能麻木地脱下沾着霉味的囚衣——衣服上印着编号,布料粗糙得像砂纸,领口和袖口已经磨得发白。
他把囚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通铺上,仿佛在告别这段屈辱的日子。跟着民警穿过长长的走廊,冰冷的水泥地浸透了拖鞋底,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里——三十天的拘留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此刻骤然醒来,反倒让人慌了神。
出看守所的手续办得很快,两个派出所民警一左一右带着他到了派出所。签字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指腹还残留着看守所里粗糙纸张的触感。
刚走出办事大厅,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西装熨得笔挺,皮鞋擦得锃亮——是律师。
“都办好了。”律师递来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他释放所有文件。“你爱人要晚上十点到,我先送你去宾馆。”
车子穿过半座城,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快捷酒店门口。律师帮他开了房,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现金放在床头柜上:“先买点吃的,好好洗个澡。”临走前又递来一张名片,“有事随时打给我。”
房门关上的瞬间,萧逸华才真正感觉到“自由”的重量。标准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和一个卫生间,墙壁上贴着白净的墙纸。墙上的日历显示,从被抓那天到现在,整整三十天。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恍如隔世。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他太清楚,这场取保候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浴室的热水哗哗落下,冲刷着三十天的污垢与疲惫。水流过皮肤,带走的不仅是灰尘,还有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屈辱:每天凌晨六点被起床号叫醒,排队洗漱时只有三分钟的水流,慢一秒就会被训斥;吃饭时要蹲在地上,馒头硬得硌牙,菜汤里只有几片菜叶,淡而无味;
最折磨人的是如厕被严格管控,有人因为拉肚子被罚站班——三天两个班,深夜站六个小时不许发声,一天下来只能睡三个小时。
他坐在马桶盖上,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视线渐渐模糊。收拾好浴室,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全是家人的模样:妻子送他出门时的笑脸,老母亲在电话里的叮嘱,孩子举着满分试卷的雀跃。越是思念,心口就越闷,像压着一块浸了水的棉花,喘不过气。
不知迷糊了多久,敲门声突然响起。猛地坐起身,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零三分。他冲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木婉清。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头发有些凌乱,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萧逸华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所有的委屈、思念、恐惧都化作无声的颤抖。木婉清的肩膀微微耸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衫。两人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彼此,千言万语最终都融进这个迟来的拥抱里。木婉清从包里拿出一副崭新的眼镜,递到他手里:“知道你原来的眼镜被看守所没拿回来,特意给你配了一副。”
萧逸华戴上眼镜,眼前的世界瞬间清晰起来——木婉清脸上的泪痕,沙发上的褶皱,墙上的污渍,都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的压抑仿佛也消散了几分,他握紧木婉清的手,声音哽咽:“让你受苦了。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时,萧逸华才沉沉睡去。再次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木婉清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整套崭新的衣物——内衣、短袖、长裤、袜子,还有一双黑色的运动鞋,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头柜上。
“先洗漱。”木婉清递来牙刷和毛巾,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萧逸华走进浴室,刮净了满脸的胡茬,洗去了脸上的倦容。镜子里的男人,眼神里带着疲惫,却多了几分坚定。
出来时,看见木婉清正拿着他昨天搭在空调上的旧衣服,眉头皱得紧紧的。那是他从看守所出来时穿的外套和裤子,布料粗糙,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套别要了。”她把旧衣服塞进垃圾桶,“弄碎了丢掉,去去霉气。”
萧逸华走过去,从垃圾桶里拿出那堆旧衣。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看守所的压抑瞬间涌上心头——那些冰冷的铁栏,刺耳的呵斥,屈辱的蹲坐,像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他猛地用力一拽,短袖的袖口先裂开一道口子,接着是短裤的裤腿,最后连内衣都被撕得粉碎。碎片被他狠狠丢回垃圾桶,像是要把那三十天的屈辱与痛苦一并丢掉。
穿上崭新的衣服,布料柔软舒适,带着阳光的味道。红叔转身抱住木婉清,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哽咽:“老婆,有你真好。再难的桥,咱们一起过。”
木婉清靠在他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泪水再次滑落:“嗯,一起过。”
沉默了片刻,木婉清突然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对了,朱会长朱观琻上周在爷爷那边出现了。”
萧逸华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朱会长?他不是三十多年前就渺无音讯了吗?当年范老和他在秦岭分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商盟里都传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突然出现的,就在丹洞。”木婉清点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爷爷说,他的面貌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老。而且……爷爷断定他起码到了金丹期初期。”
“金丹期初期?”萧逸的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杯子差点摔在地上。
传说中修真界里,修为分为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四个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筑基期到金丹期,是一道巨大的鸿沟,需要积累足够的灵气,还要度过凶险的“金丹劫”。
多少人穷尽一生,都卡在筑基后期无法寸进,朱观琻能在三十年里从练气修炼到金丹,简直是天方夜谭。除了奇遇,别无可能。
“真的还活着……”萧逸华喃喃自语,眼神复杂。朱观琻是商盟的南部商盟创始人之一,当年人脉广阔。
自从他失踪后,商盟内部就乱成了一锅粥——有人阳奉阴违,有人拉帮结派,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各自为战。更让他担心的是,朱观琻当年失踪的原因一直是个谜?
红萧逸华看着木婉清,握紧了她的手。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房间里,温暖而明亮。可他知道,属于他们的风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