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家入世(1)(2/2)
议事厅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坐在末位的张董忍不住插话:“刘董,晚辈记得家父提过,当年我张家也送了个侄子去,说是去北京考个什么,后来就没了音讯……”
“不止张家。”刘董事长翻开另一份名册,“七十二名先行子弟里,能确认平安的不到十个。剩下的要么在动荡中隐姓埋名,要么……”他喉结滚动,没再说下去,“十年前我刚到华夏时,在上海旧货市场看到个眼熟的玉佩,是岭南陈家的信物,摊主说这是从乡下收来的“老物件”,背后刻的繁体“陈”字都磨平了。我当时就觉得计划出了岔子,从那时候起亲自着手调查,这份调查资料是我花费十年光景完成。现已查明的请大家看一下。是我刘某人失误了,拿自己海外经验来策划此事。也未及时补救,请范老责罚~”
灯火忽然摇曳了一下,范福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摆了摆手说道:“文革十年,多少华夏世家旧藏都散了。物是人非。这些孩子带着任务在民间行走,既要躲避风浪,又要完成考核,难啊。我也知道你尽力了~”
“更麻烦的是此计划实施开始就被泄露。”刘董事长语气凝重起来,“五六年前,国内突然冒出“皇家宝藏、民族资产解冻”的传闻,一群骗子拿着伪造的“皇家密令”招摇撞骗,说什么海外皇家在国内有万亿资产要解冻,交了手续费就能几倍论功行赏。”他拍了下桌子,“这伙人不光骗了老百姓的血汗钱,还把咱们正经的资产解冻事宜搅成了一锅浑水,连当局都盯上了这档子事。我查了一下,十八年前实施计划开始,国内就有人盯上了,但这么多年调查也没查到结果~”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朱观琻忽然开口,他手指上的翡翠扳指随着手势转动:“刘董,当年邓公访美,明面上是签科技协定,暗地里是不是就为了解冻资产?我听说那次访问不太平,好几次差点出意外。”
刘董事长点头:“朱会长说得没错。十八年前,邓公刚到华盛顿,白宫南草坪的欢迎仪式上就出了事。卡特总统正致欢迎词,人群里突然冲出个戴红贝雷帽的女人尖叫,紧接着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握着短刀就往讲台上冲。”他比划着当时的场景,“多亏代表团几个小伙子反应快,一把按住了那小子。邓公站在台上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还有休斯敦那次更险。”左边第二位赵顺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后怕,“代表团住的酒店电梯门刚打开,就有人朝邓公扔东西。随行的一个小伙子想都没想,扑过去用身子压在身下。拼命叫喊着“护首长撤离~”后来才知道,那包里全是反华传单,要是真砸在邓公身上,传出去不知要掀起多大风浪。”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众人脸上都露出凝重神色。刘董事长继续说道:“最让人胆寒的是美国黑社会三k党的袭击。那天下午去竞技场,刚下楼就有个白人身穿罩袍冲过来,嘴里还喊着种族歧视的脏话。三个随行人员立刻围成圈护住邓公,美方警卫掏出枪才把人制服。后来查出来,这人是三k党分支的成员,早就盯上了代表团的行程。”
“可就算这么危险,邓公还是把事办成了。”范福的声音陡然提高,“《中美科技合作协议》《中美文化协定》《高能物理合作协定》,以及建立领事关系和互设总领事馆的协定等,有力推动了中美在多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哪一个不是为华夏打开了窗户?更重要的是,那些被冻结了几十年的华裔海外资产,终于有了解冻的希望。”他站起身,走到议事厅中央的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华夏版图上,“从一战到新中国成立,美国政府以“敌对国资产”强盗逻辑为由,冻结了多少华人海外的血汗钱?光是旧金山的唐人街,就有十七家银行的华人存款全部被查封,连广东会馆的慈善基金都没放过!”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进水里,激起满场议论。做纺织生意的王总拍着桌子骂道:“我爷爷当年在洛杉矶开纱厂,1950年被说成“通共嫌疑”,厂房设备全被充公了。那些美国政客嘴上喊着自由,背地里净干些强盗勾当!”
“还有更可气的。”刘董事长补充道,“有些家族出了叛徒,为了讨好洋人,主动揭发同胞的资产,换个“友好侨民”的身份。这种人,各家族清理门户时可没手软,当年在纽约港,就有三个卖国求荣的被沉了海。”
范福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过去的恩怨暂且不提。现在说正事,刘董~你负责继续追查下去。倒要看看这滩浑水能搅成什么样子。
长老会已经下了新指示,“上山送水”计划虽遇波折不顺,但第二步“上山挑水”和“水入丹鼎”必须启动。否则后面计划难以执行。”他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倒出三枚印章,“这是华夏长老会亲授的信物,一枚管项目对接,一枚管人脉疏通,一枚管资金落地。从今天起,在座各位要动用所有关系,为这两个计划铺路。”
刘董事长拿起其中一枚刻着“水”字的印章,说道:“上山挑水”是否还要选拔新一代子弟,带着资金和技术回华夏?“水入丹鼎”是否要把解冻的资产,通过合法渠道注入国内的重点产业?这两步都得“顺天应人”。请范老示下。”
范福微笑着把一封信件交到刘董手上说道:“还是你来负责执行此任务。有什么难处或事情的话,向朱会长报告。”同时也看了看朱观琻。
“可现在风声这么紧,当局会不会怀疑我们别有用心?”有人担忧地问。
范福笑了笑:“邓公不是说了吗,“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咱们办的是利国利民的事,修桥铺路、建学校办工厂,有什么好怕的?至于那些骗子搅出来的浑水,正好借这个机会清理干净。下个月起,各分会要配合当局,联手打掉所有打着“民族资产解冻”旗号行骗的团伙。”
他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外面的月光涌了进来:“诸位抬头看看,这月亮跟咱们在海外看到的是不是一个样?老祖宗说“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咱们这些人在外面挣再多钱,根还是在华夏。当年邓公冒着风险访美,不就是为了让国家强起来,让咱们这些海外游子能挺直腰杆吗?”
众人纷纷起身,再次双手握拳鞠躬,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响亮了许多:“谨遵范老教诲!”
范福看着眼前这些鬓角染霜的商人,忽然想起十八年前南门长老会的那盏油灯。当时有人说:“华夏积弱太久,咱们这点资产怕是填不满窟窿。”可领头的老者敲着桌子说:“就算填不满,也要填!因为咱们是华夏人。”
如今,茶室间那盏西欧风格琉璃的灯光,似乎正从这些人的眼睛里亮起来。刘董事长已经开始分发各地的联络名单,朱会长在统计能调动的资金数额,王总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通讯录,上面记着好几个国内工厂的联系方式。
中间的中式火炉渐渐旺了起来,把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片正在扎根的树林。范福知道,从今夜起,一场跨越重洋的接力,就要在这些华夏儿女的手中继续下去了。而远方的故土,正等着他们用热血和汗水,浇灌出一片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