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边陲小城当药师(1/2)

第十七章:边陲小城当药师

黑风沼边缘,那粘稠翻滚、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灰黑毒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林风抱着石头,周身笼罩着混沌灰光的万秽归源域,如同破开浊浪的礁石,稳稳踏上了坚实却泥泞的冻土。

身后,是那片吞噬了腐毒墨蛟庞大尸骸的墨绿泥沼,死寂重新笼罩,唯有腥风呜咽。

身前,是广袤无垠、被深冬严寒统治的荒原。枯黄的蒿草被积雪压弯了腰,在凛冽的朔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目之所及,一片萧瑟苍茫,只有一条被车辙和脚印压得泥泞不堪、蜿蜒伸向远方的土路,证明着人烟的痕迹。

林风停下脚步,将石头放下。他撤去万秽归源域,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子瞬间灌入,刺骨的冰冷让石头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那个冰冷的玄微石匣。

林风的目光扫过石头冻得通红的小脸和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沾染着狼血、污泥、冰碴和毒沼气息的薄衣。再看看自己,同样狼狈不堪。他们需要休整,更需要……融入。

他蹲下身,从背后解下那卷用坚韧藤蔓捆扎好的巨大墨绿蛟鳞和蛟皮。蛟皮坚韧异常,带着天然的冷硬光泽。林风并指如刀,指尖混沌道力流转,如同切割皮革般轻易地在蛟皮上划动。很快,两块相对完整、带着天然鳞片纹路的墨绿皮料被切割下来。

他示意石头将破旧的外衣脱下。石头冻得牙齿打颤,却毫不犹豫地照做。林风拿起一块皮料,披在石头瘦小的肩膀上,将边角仔细地掖好、收紧。另一块则裹在自己身上,权作简陋的皮氅。

这墨绿蛟皮坚韧异常,水火难侵,寻常刀剑难伤分毫,更蕴含着毒蛟残留的微弱凶煞气息,足以震慑荒原上可能遭遇的普通野兽。刚一披上,一股奇异的暖意便从皮料内部透出,隔绝了大部分寒风,石头立刻感觉暖和了许多,小脸上露出一丝惊奇和舒适。

“这……暖和!” 石头摸了摸身上光滑冰冷却内蕴暖意的蛟皮,眼睛亮晶晶的。

林风微微点头,又拿起几片边缘相对锋锐的巨大蛟鳞,用坚韧的藤蔓巧妙地在蛟皮氅的关键部位做了固定和加固,如同镶嵌了天然的护心镜和肩甲。虽然简陋粗糙,却平添了几分蛮荒剽悍之气,将他们原本的狼狈掩盖了大半。

做完这一切,林风再次抱起石头,目光投向土路延伸的方向。脚下发力,身形在雪原上掠起,速度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只在积雪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如同雪地中的孤狼。

沿着土路走了约莫大半日,风雪渐小,天空的铅灰色似乎也淡了一些。前方荒原的尽头,一道低矮、蜿蜒、由夯土和粗糙石块垒砌而成的城墙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城墙不高,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坍塌的豁口,显得破败而沧桑。墙头上看不到任何守卫的旗帜或人影,只有几根枯草在寒风中摇曳。城门是两扇厚重的、布满虫蛀孔洞和刀劈斧砍痕迹的原木门板,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泥泞不堪、坑洼不平的街道。

城门洞上方,一块饱经风霜的木质牌匾歪斜地挂着,上面用粗犷的笔法刻着三个模糊的字迹——**枫叶镇**。

小镇很小,只有一条主街贯穿东西。两旁的房屋大多低矮破旧,土坯墙,茅草顶,不少屋顶的茅草被积雪压塌,露出黑洞洞的窟窿。街道上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裹着厚厚的、打着补丁的棉袄或兽皮,脸上带着被严寒和贫瘠刻下的麻木与愁苦。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炭火燃烧的呛人烟味、牲畜粪便的臊臭,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边陲之地的萧索和压抑。

当林风和石头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裹着那身墨绿近黑、带着鳞片和蛮荒气息的“皮甲”,背着藤蔓捆扎的蛟鳞蛟皮卷,抱着一个不起眼的黝黑石匣,踏入枫叶镇城门时,不可避免地引来了几道警惕而好奇的目光。

那目光扫过林风脸上干涸的污血和污泥,扫过石头抱着石匣冻得通红的小手,最后停留在他们那身明显是刚剥下来的、散发着淡淡腥气和凶兽威压的墨绿皮氅上,便带上了几分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畏惧。在这苦寒边陲,能猎杀猛兽剥皮为衣的,都是不好惹的狠角色。没人上前搭讪,只是默默地拉开了些距离。

林风对此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街道两旁。铁匠铺叮当作响,炉火映红门口积雪;杂货铺门口挂着风干的兽肉和粗盐块;唯一一家酒肆里传出粗野的划拳声和劣质酒水的酸味。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主街中段,一个挂着褪色布幡的铺子前。布幡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用墨汁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药铺**。

铺面很小,门板半掩着,里面光线昏暗。一个穿着臃肿棉袄、须发花白、脸上布满愁苦皱纹的老掌柜,正缩在柜台后,对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唉声叹气。柜台和墙边的木架上,稀稀拉拉地摆着一些常见的、品质低劣的草药:枯黄的甘草、干瘪的当归、颜色黯淡的黄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药柜的木头味和淡淡的霉味。

林风抱着石头,径直走了进去。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动了老掌柜。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到林风二人那身剽悍的“皮甲”和脸上尚未洗净的风霜污痕,明显瑟缩了一下,脸上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客……客官,您……您要点什么?小老儿这里……”

林风的目光落在柜台上那几根品相极差、几乎没什么药性的干瘪人参须上,微微皱眉。他没有回答掌柜的话,反而将怀中的石头轻轻放下,然后解下背上的蛟鳞蛟皮卷,放在脚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走到柜台前,伸出那只指节分明、却带着污渍和细小伤疤的手,指向角落里一堆被随意丢弃、沾着泥土、品相混杂、甚至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的草药渣滓:“这些,怎么卖?”

老掌柜愣住了,顺着林风的手指看去,那是他昨天清理药柜时扫出来的废料,准备当垃圾扔掉的。“这……这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说,“客官说笑了,这都是些不能用的药渣子,没……没用的……”

“有用。”林风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开价。”

老掌柜看着林风那双深邃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里直犯嘀咕。这人看着像个猎户,可这眼神……太沉静了,沉静得有点吓人。他不敢再多问,犹豫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三个铜板,您全拿走?”

林风没有废话,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之前在青岚宗坊市用废丹换来的最后一点散碎铜钱。他数出三个铜板,叮当一声丢在柜台上。

老掌柜赶紧收起铜钱,如蒙大赦,连忙找来一个破旧的麻袋,将那堆散发着霉味和泥土气的废药渣囫囵扫了进去,递给林风。

林风接过那袋沉甸甸的、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废药渣,又指了指柜台角落一个积满灰尘、缺了口的陶制药碾:“这个,借我用用。”

“啊?哦哦,您用您用,尽管用!”老掌柜忙不迭地点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林风不再言语,拎着麻袋,拿着药碾,带着石头走到药铺门口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他放下东西,盘膝坐在地上冰冷的青石板上。

石头抱着玄微石匣,好奇地蹲在一旁看着。

林风打开麻袋,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草药腐败的酸味、泥土的腥气、霉味、甚至还有虫蛀的粉末。他面不改色,伸手抓出一大把混杂着泥土、枯叶、虫尸的废药渣。

然后,他伸出双手,掌心向下,虚按在那堆污秽的废药渣上方。

嗡!

一层极其微弱、几乎肉眼难辨的混沌灰光,如同薄纱般覆盖了他的双掌。

万秽归源域……局部具现!

“滋滋……”

极其细微的声响从药渣堆中传出。在石头惊奇的注视下,那些附着在药渣上的泥土、枯叶碎屑、虫尸粉末……一切非药性的杂质,如同被无形的磁力吸引,又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污垢,迅速地分解、剥离、化为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细末,簌簌落下!

而那些原本枯黄、干瘪、腐败的草药残渣,却在杂质剥离的过程中,如同被注入了微弱的生机,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活起来!枯黄的根须透出淡褐色的光泽,干瘪的叶片舒展,显露出脉络……一股虽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药草清香,缓缓从这堆“垃圾”中散发出来!

仅仅几个呼吸,林风掌下那一大捧药渣,已然脱胎换骨!泥土污垢尽去,只剩下纯净的、散发着莹润光泽的药草精华!

老掌柜缩在柜台后面,本来只是偷偷瞟着,此刻却猛地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死死盯着林风手中那捧如同被仙法点化过的、纯净得不可思议的药草,又看看地上落下的那层灰黑色杂质粉末,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呆若木鸡!

这……这是怎么回事?!变戏法吗?!

林风对老掌柜的震惊视若无睹。他将提纯后的药草精华放入药碾,开始缓缓地、均匀地研磨。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次碾压都恰到好处,仿佛不是在碾药,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药碾发出低沉均匀的“咕噜”声,纯净的药香越发浓郁。

很快,一小堆呈现出细腻玉白色、散发着温润光泽的药粉出现在药碾底部。

林风停下动作,捻起一小撮药粉,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纯粹,温和,蕴含着微弱的草木生机之力。虽然只是最低阶的草药精华,但胜在……毫无杂质,纯净无瑕。

他站起身,走到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老掌柜面前,将那一小堆玉白色的药粉放在柜台上。

“此物,名‘温元散’。”林风的声音平静无波,“取半钱,温水化服。可驱寒固本,温养肺腑,于风寒侵体、体虚畏寒之症,立竿见影。”

老掌柜如同梦游般看着那堆玉白色的粉末,又看看林风那张沾着污渍却平静得可怕的脸,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发出声音:“这……这是……用那些药渣子……弄出来的?”

“是。”林风言简意赅,“试药?”

老掌柜一个激灵!他年纪大了,常年守着这破药铺,受了风寒,咳嗽了大半个月,喝了多少汤药都不见好,胸口总是憋闷发冷。看着那纯净得不像凡物的粉末,又想到刚才那神乎其神的手段,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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