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魔幻障，石问本心（1/2）

第十九章：心魔幻障，石问本心

枯瘦老者那如同秃鹫盯上腐肉般的贪婪目光，死死锁定在林风背后那粗布包裹的石匣轮廓上。浑浊的眼珠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枯柴般的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指向林风：“给……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那匣子！”

嘶哑的破锣嗓音在死寂的鬼市坟茔间炸开，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此地固有的沉默与压抑。几道隐在斗篷阴影下的目光，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悄然投射过来，带着审视与不怀好意的窥探。

冰冷的警兆如同毒蛇噬咬脊髓！林风周身肌肉瞬间绷紧，蒙面布巾下的眼神锐利如冰锥，刺向石碑阴影下那激动得几乎要扑过来的老者。万秽归源域的力量在体内无声咆哮，混沌灰光内蕴流转，蓄势待发！

“你……认得此物？”林风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极地寒风刮过冰面，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他身形微侧，将背上的石头和石匣完全挡在身后。

“嗬……嗬嗬……”老者喉咙里发出急促而怪异的喘息，深陷的眼窝里贪婪与惊疑疯狂交织。他没有回答林风的问题，反而死死盯着那模糊的石匣轮廓，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穿透，“不可能……怎么会……那种气息……那种……道……不对！又像……又不像……”

他语无伦次，如同着了魔障，枯瘦的手猛地抓向地上那张焦黑的残破地图，连同那件散发着浓烈怨毒气息的灰白骷髅法器，一起胡乱抓起，塞向林风！

“图！还有这个！都给你！不要灵石！不要丹！换……换我看看那匣子！就看一眼！就一眼！”老者的声音近乎哀求，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

林风心中疑云骤起，警惕提升到！这老鬼的反应太过异常！玄微石匣，前世道号，坠落之谜……此物牵连太大！绝不可暴露于人前，尤其是在这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的鬼市！

他不再犹豫，更不理会老者塞过来的地图和法器。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数尺！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箕张，对着地上那件唯一未被老者碰触的、布满暗红裂纹的赤煞玄铁矿石凌空一抓！

“嗖！”

矿石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稳稳落入林风掌心！

交易完成！目标到手！此地不宜久留！

“走！”

林风低喝一声，不再看那状若疯魔的老者一眼，身形如电，带着背上的石头，朝着鬼市外围、阴雾最浓的方向疾掠而去！混沌灰光领域收缩到极致，如同融入夜色的薄纱，将两人的气息和身形最大限度地隐匿。

“等等！别走！匣子！给我看看匣子！”老者凄厉的嘶喊在身后响起，如同夜枭啼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追赶，枯瘦的身体却踉跄着撞在冰冷的石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风的身影没入浓重的阴雾之中。

“嗬……嗬……玄微……道源……不会错……那种感觉……”老者瘫坐在石碑下，紧紧攥着林风留下的两颗玉白丹药，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风消失的方向，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脸上交织着狂热、贪婪和深深的困惑。

林风带着石头，在坟茔枯树间急速穿行。万秽归源域无声运转，分解吞噬着试图缠上来的阴寒死气和游荡怨念。他刻意避开有磷火和人影的区域，专挑最阴暗偏僻的路径。身后，那老者绝望的嘶喊渐渐被呜咽的风声和死寂吞没，但林风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分毫。

那老鬼……绝非普通鬼市摆摊的破落户！他能隔着粗布感应到玄微石匣的气息，其感知力……或者其本身，就与某种超越凡俗的东西有关！是敌？是友？还是……觊觎者？

林风的眼神愈发冰冷。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巨大的麻烦！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他身形不停，如同融入夜色的灰影，很快便冲出了野狗坡乱葬岗的范围。冰冷的寒风再次扑面而来，吹散了身后那股浓郁的阴寒死气。眼前是广袤无垠、被深冬夜色笼罩的荒原，只有一条模糊的土路在星光下蜿蜒。

林风并未停留，辨明方向，朝着枫叶镇相反的方向，继续疾掠。他需要找一个足够隐蔽、足够安全的地方，处理掉鬼市的“尾巴”，更重要的是……研究那件骷髅法器！

石头趴在林风背上，小脸埋在师父的后颈，身体微微发抖。刚才鬼市那阴森恐怖的环境，那老者癫狂贪婪的嘶吼，尤其是那件灰白骷髅法器散发出的、让他心口“火苗”剧烈摇曳的怨毒气息，都让他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师父……那……那个白骨头……好可怕……”石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闷闷地从林风背后传来。

林风能清晰地感觉到背上小人儿的恐惧和那团纯净“先天无垢之火”的剧烈波动。他放缓了些速度，沉声道：“怕什么？”

“它……它好像在看我……想……想咬我……”石头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那法器的怨念给他留下了极深的精神冲击。

林风沉默片刻。石头先天无垢体，对一切污秽邪毒之物感知异常敏锐，甚至能引动共鸣。那骷髅法器蕴含的怨念诅咒之强，对石头而言，既是磨砺心性的“磨刀石”，也是引动心魔的“毒药”。

“引浊为薪，守护心火。”林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定海神针，“世间万秽，皆是薪柴。心火不灭，万邪难侵。”

石头似懂非懂，但师父沉稳的声音和背后传来的温暖力量，让他心中的恐惧稍稍平复了一些，用力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林风肩头的蛟皮。

一路疾行，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鱼肚白。林风在一片被巨大风化岩石环绕、避风干燥的戈壁滩深处停了下来。

巨大的岩石如同沉默的卫士，拱卫出一片相对平整的沙地。林风放下石头，迅速在岩石间隙布下几道以蛟鳞为基、融入混沌道力的简易隐匿和警戒符纹。虽然简陋，但足以隔绝气息，预警低阶修士或野兽的靠近。

做完这一切，天光已微微放亮。清冷的晨光洒在黄褐色的戈壁岩石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风盘膝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他首先取出了那块从鬼市换来的赤煞玄铁矿石。

矿石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蛛网般细密的暗红色裂纹，入手沉重冰凉，散发着暴戾的火煞之气和精纯的金锐之气，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和冰寒的刀锋。

林风将矿石托在掌心。丹田内无瑕道基微微一震，万秽归源之力顺着经脉流淌至掌心。

“滋滋……”

混沌灰光瞬间包裹住矿石！如同最精密的蚀刻溶剂！矿石表面那层顽固的、混杂着地肺毒火杂质和金属氧化层的污秽外壳，在灰光冲刷下迅速分解、剥离，化为缕缕灰黑色的烟尘消散！

几个呼吸间，矿石脱胎换骨！体积缩小了一圈，却呈现出一种纯净内敛的暗红色泽，表面光滑如镜，内部仿佛有赤金色的岩浆在缓缓流淌！一股更加精纯、凝练、蕴含着地火淬炼之威和庚金肃杀之气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

赤煞玄铁精粹！

林风满意地点点头。此物蕴含的火毒金煞，是淬炼道体、强化经脉骨骼的绝佳“杂质”，其能量层级远超市面上那些凡俗金属。他将提纯后的精粹小心收起。

接着，是那半截泣血金精臂甲。

臂甲入手沉重，冰冷刺骨。断裂处扭曲狰狞，残留着狂暴的能量撕扯痕迹。一股凶戾、不甘、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战意烙印，如同沉睡的凶兽，盘踞在暗金色的材质深处。林风的神识稍一触碰，便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厮杀咆哮，看到了尸山血海的惨烈景象！

果然是残魂战意烙印！而且品级不低！

林风没有立刻处理此物。磨砺神魂是好，但此地并非安全之所，需寻更稳妥之地再行吸纳。他将臂甲也收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脚边那两件“附赠品”上——那张焦黑的残破地图，和那件散发着令人心悸怨毒气息的灰白骷髅法器。

林风首先拿起地图。材质奇特，非皮非帛，入手柔韧冰凉，边缘焦黑卷曲，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上面用暗红色的线条勾勒着模糊的山川河流地形，线条粗犷古拙，透着一股苍茫气息。地图大部分区域都被焦痕覆盖，模糊不清，唯有一角相对清晰。

林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清晰一角上！

一个残缺的、由七个星辰光点组成的印记！印记的线条走向、星辰排列的独特韵律……与他前世玄微仙尊洞府外围、守护核心禁制的“北斗锁天阵”的阵纹核心，几乎一模一样！

轰！

识海星辰剧震！属于叶清玄前世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坠落前最后看到的、被凌霄子篡改污染的洞府禁制景象……与眼前这残缺的星辰印记瞬间重叠！

这残图……指向的，极有可能就是他前世被凌霄子占据的洞府——星陨峰！至少，是通往星陨峰外围禁制的路线图！

凌霄子！星陨峰！

一股冰冷的杀意和滔天的恨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林风胸腔深处轰然爆发！万秽归源域的力量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丝，脚下的沙砾无声化为齑粉！

“师父？”石头被林风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冰冷杀意吓了一跳，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林风猛地回神，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恢复深潭般的平静。他将残图小心收起，贴身存放。此图关系重大，是他未来重返星陨峰、夺回道场的关键线索之一！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件灰白骷髅法器上。

拳头大小，形似人类头骨，却更加狰狞扭曲。骨质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一只眼眶是彻底的空洞，另一只眼眶中，镶嵌着一颗浑浊暗黄、如同凝固尸油的珠子。珠子内部，仿佛有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在无声嘶吼、挣扎，散发出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毒、诅咒、绝望气息！

此物一出现，石头立刻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小脸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双手紧紧捂住心口！他心口那团纯净的“先天无垢之火”如同遇到了天敌，疯狂摇曳，光芒黯淡，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恐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要被那珠子吸进去的悸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师……师父！它……它在叫我……好多……好多人在哭……在喊……”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纯净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的阴影。

林风眼神凝重。这法器蕴含的怨念诅咒之强，远超他的预估！其核心，便是那颗“怨魂珠”！此珠不知吞噬、禁锢了多少枉死者的残魂怨念，经过邪法炼制，早已成为一件至阴至邪的魔器！对石头这种纯净无垢的体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也是引动心魔的绝佳媒介！

“石头！”林风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涤荡神魂的力量，瞬间将石头从恐惧的泥沼中拉回，“看着我！”

石头猛地抬头，对上林风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能包容一切黑暗的眼睛。师父的目光如同定海神针，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

“世间万秽，皆是虚妄。”林风一字一句，声音沉稳有力，“你心中之火，源于先天，纯净无瑕。此物怨毒，不过外魔。引浊为薪，可壮心火；心火不固，反被薪焚。懂否？”

石头似懂非懂，但师父话语中的坚定力量给了他勇气。他用力点头，小脸绷紧：“懂！守护心火！我不怕它！”

“好。”林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伸手指向那灰白骷髅法器，“此物怨毒，需以心火炼之。你敢不敢？”

石头看着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骷髅头，尤其是那颗仿佛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的怨魂珠，小脸又白了白，但想到师父的话，想到心口那团温暖的“火”，他猛地一咬牙，稚嫩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敢！”

“闭目，内守。引动心火，观想玉璧。”林风沉声吩咐，同时，他双手结出一个玄奥的印诀。丹田无瑕道基轰鸣，万秽归源域的力量被调动，并非吞噬，而是化作一道坚韧的、混沌色的光膜，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将他和石头，以及那件骷髅法器笼罩在内！

领域之内，法则微调！隔绝外扰，强化守护！

石头立刻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摒弃所有杂念。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努力催动心口那团纯净的“先天无垢之火”。莹润的纯净光晕自他小小的身体散发开来，在混沌光膜的笼罩下，如同黑暗中的一盏琉璃灯，光芒虽弱，却异常坚定。

同时，他按照师父的教导，在脑海中努力观想一块巨大无瑕、温润光洁的白色玉璧。玉璧矗立心田，澄澈明净，映照万物。

林风见石头准备就绪，眼神一厉！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缕精纯的混沌道力，对着那灰白骷髅法器眉心位置——那怨魂珠的核心——凌空一点！

“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