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拨浪鼓儿轻轻摇(2/2)

太后点了一下头。

“好,证据呢。”

宁昭示意青棠上前,依次呈上三样东西。

香饼碎末布包、线端与指虎、一张沾潮印的小布,布上清清楚楚压着半个“御”字的影。

“凤仪殿香饼,带薄荷露、尚仪局的线,反绕、御前副牌的潮印,不完整。”

宁昭一件一件解释。

“这些都不是猜,是昨夜当场留下的。”

太后取过布看了看,随即问道:“凤仪殿香谱?”

“钥匙开过。”

宁昭把撕下的“春融”签页呈上。

“这一笔是后补的,用的是内务司的桂皮水,不是凤仪殿惯用水。”

这话落地,殿侧的副姑姑脸色一变,垂首不语。

太后又问道:“那钱婆的事?”

“死在窨井旁,舌下无毒。”

宁昭简短陈述。

“像被人吓到,或者被人推了一步,缉司验完,愿意让内务司置办后事,她是匠人,不能叫她难看。”

太后抬眼看了她一瞬,然后点头。

“可以。”

殿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一停,贵妃未至,凤仪殿送来一封谢罪帖与一盒香。

内侍捧着盒,靠门口跪了下去。

太后淡声问道:“收?”

宁昭直接道:“不收,昨夜灭灯抓到的是仿香,今日再收,话就说不清。”

她不绕弯,把盒推回。

“让凤仪殿自己查,三日内给答复。”

“告诉我,你还要什么?”

“御前更衣檐下交接簿,昨夜之后的新借用单。”

“人我不问名字,先看单上的手。”

太后向何永顺一点头。

“准了,去取。”

殿内一静,宁昭忽然把拨浪鼓抽出来,对内檐影里虚虚地摇了两下。

“公公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路过的时候脚下慢点!”

影里轻笑一声,黎恭从柱后现身,欠身。

“太后万安,贵人安。”

太后没看他,只收了撕下的签页。

“缉司主审,寿宁宫给钥匙、给账。三日,给我个清账。”

宁昭行礼道:“领旨。”

她退出殿时,忽然又折回半步,把糖葫芦拔下一颗,轻轻搁在案角。

“给太后压压火,甜,解腻的!”

太后没伸手,宁昭自顾自退了出去。

门外又是一阵小声:“昨天还板着脸,今天又这样……”

“她爱装疯,别搭茬。”

午后的凤仪殿后廊。

副姑姑把人退到远处,陪笑道:“贵人,有话好说,签页那笔,是我看不惯旧字,想修一修。”

“修字不用桂皮水。”

宁昭把撕下的半页递回她手里,指尖轻敲纸面。

“三天,三天后把“谁修、什么时候修、为什么修”写清楚,送到缉司,谁写谁签字。”

副姑姑嘴唇抖了一下。

“是……是。”

宁昭不再逗留,转身便走。

刚出廊口,她停住脚,把拨浪鼓往上一举。

鼓珠“哗啦”一响,她以背为屏,落指在门旁的石缝里,轻轻一抠,抠出半粒粉末。青棠接过一嗅。

“呀!桂皮水。”

“在门缝里等的。”

宁昭把粉抹在白纸上,摁出一点浅印。

“告诉缉司,凤仪殿有人提前守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