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来就来,谁怕谁?(1/2)

午后,南市人多,叫卖声一片。

宁昭戴了薄纱,走在队伍最外沿,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巷口。

陆沉和陈戈换了衣,转进一条卖旧书的巷,巷尾有间旧屋。

屋内放着两张桌,桌上摊着残卷。

掌柜低着头磨墨,抬眼看见他们。

“买书。”

陆沉道。

“看哪本?”

“乙丑年的。”

掌柜的笔尖顿了一下,他把一本残卷推出来。

“就这本,便宜。”

陆沉没有立马接过,而是目不转睛地看他的手。

掌柜的虎口有一圈旧绳痕,指腹有薄薄的墨茧,像经常按印。

陆沉目光一收,忽然按住桌角。

“你手伸出来。”

掌柜笑了一下。

“这是哪里的规矩?买书还要看手?”

“要,伸出来。”

掌柜无可奈何地伸手,指腹和昨夜小掌柜的一样,都是那层不易见的墨粉。

陆沉不再绕,开口就问道:“左闲在哪?”

掌柜明显愣了一下。

下一息,他猛地往后一仰,整人撞翻一摞书,纸页飞起来,像一阵白色的鸟。

门外同时有人扑进来,手里亮了火。

宁昭在外沿已经掐准了风口,抬手把一撮粉掷到火上,火一下子闷住,冒出一股呛人的味。

青棠从侧翻入,直直按住掌柜的腕,腕骨“咔”地一声,掌柜手松,袖里掉出一片极薄的木片,还是那个“半个御字”。

“抓!”

陆沉一字一字。

屋里乱了一刻,很快安静,掌柜被扣在地上,额角挂了汗。

但他的嘴仍旧很硬:“我不是。”

“他在这屋里,你让他出来!”

屋里静得只剩呼吸声。

片刻后,隔墙传来“咚”地一声轻响,像有人用指节敲了一下。

宁昭与陆沉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向后院掠去。

后院空空,墙上有新蹭的痕,角落堆了两只旧木箱。

宁昭走到木箱前,把拨浪鼓放在一只箱子上,轻轻敲了敲。

“本宫劝你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坐上去了。”

箱里没有动静,但没料到她真的坐了上去,沉沉一坐,箱板发出一声短响。

但是空的响。

陆沉抬手示意,把另一只箱翻开,里面只有布头。

院墙外传来两声短笛回应,像在两端合围。

陆沉沉声道:“走,追墙外。”

人散出去之后,宁昭把拨浪鼓收回,站在院中央看了一圈。

“他不是从墙走的,他从屋檐,你看梁。”

青棠抬头,果然看见梁上有一处极浅的踩痕,尘灰被带起一道弧。

她脚下发力,一跃而上,从梁顶拍下一张薄薄的纸,纸上只三字:“别回头。”

“他看见我们,他不怕。”

陆沉把纸折起来。

“不怕也好,说明他还在城里。”

他把纸塞进袖里,转身道:“收屋,回缉司。”

回到缉司时,天色将暗,宁昭在廊下停了停,忽然说道:“今晚我不想再疯了,很累。”

“嗯,今天不需要你疯。”

她点头站直,夜风吹过檐角,鼓面被风轻轻带了一下,发出很轻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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