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闭环8．轮回（2/2）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如同熟透西瓜被砸烂的声响！

巨大冰冷的铁钩钩尖，毫无阻碍地、完完全全地……贯穿了老鬼那灰白色的、布满皱纹的……天灵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黄云霞悬浮在半空，身体依旧被那股冰冷的吸力控制着，她惊恐的双眼，清晰地看到了那无法形容的、地狱般的景象——

钩尖从老鬼头顶刺入，带着浓稠如墨的黑色粘稠物和破碎的骨渣，从他的下颌下方……穿透了出来！

暗红的、带着浓烈铁锈腥味的粘稠液体，如同喷泉般从贯穿的伤口处激射而出！一部分溅射在冰冷的铁钩和管道上，发出“滋啦”的灼烧声；更多的则顺着钩尖滴落，与地上马国栋腐尸残留的黑黄污秽混合在一起。

老鬼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他那深陷的眼窝黑洞里，翻涌的黑暗瞬间停滞、凝固，随即……如同熄灭的炭火般，迅速黯淡下去。那张灰白僵硬的脸庞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体——有被贯穿的惊愕，有刻骨的怨毒，有无法置信的茫然，甚至……还有一丝……一丝极其隐晦的、解脱般的释然？

他枯瘦的身体被巨大的铁钩贯穿头颅，悬挂着，微微晃荡。破烂的旧警服被粘稠的黑血迅速浸透。

那股将黄云霞凌空拖拽的冰冷吸力，随着老鬼的“死亡”，瞬间消失了！

“砰！”

黄云霞重重摔落在冰冷油腻、布满污秽的地面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顾不上！她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动，只想远离那具被铁钩贯穿、悬挂在半空、如同地狱图腾般的老鬼尸体！她的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老鬼那被铁钩贯穿、破烂不堪的警服左胸位置！

刚才的剧烈挣扎和贯穿的冲击力，将本就破烂的警服撕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

昏红的灯光下，那片被黑血浸透的布料下，一个模糊的金属轮廓……终于清晰地显露出来！

那是一枚警号牌！

一枚布满凹痕、沾满污垢、但依旧能辨认出数字轮廓的黄铜警号牌！

上面的数字是：**0438**

这个数字……这个数字……

黄云霞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她猛地想起了传达室里，那张飘落在地上的泛黄老照片！照片上，三个穿着民国警服的人！左边站着的是年轻的马国栋，而中间坐着的那位面容严肃、肩章显示着较高警衔的中年警官……他的胸前……他的警号牌！她当时无意间扫过一眼！虽然照片模糊，但那个数字的轮廓……那个位置……那个**0438**！

是他！就是他！当年下令或者亲自执行枪毙马国栋命令的……那个警官！那个老秦头口中“造孽”的根源！

跨越了数十年的轮回！执行者与被处决者！生前的命令，死后的复仇！在这地狱般的锅炉房里，以最惨烈、最恐怖的方式……终结！

巨大的震撼和恐惧让黄云霞几乎忘记了呼吸！她瘫在冰冷的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悬挂在铁钩上、头颅被贯穿、警号牌清晰可见的老鬼尸体，看着那不断滴落的粘稠黑血……

“嗬……嗬……”

一阵低沉、嘶哑、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的震撼。

不是来自悬挂的老鬼。

是来自……上方那片虬结的管道和钢梁的阴影深处！

马国栋的怨魂！

那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狂暴怨毒，只剩下一种极致的疲惫……和一种……一种大仇得报后的……空虚？

紧接着，黄云霞感到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烈铁锈腥味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巨大的铁钩，正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贯穿的老鬼尸体向上提起！粘稠的黑血顺着钩尖和尸体流淌。而在铁钩上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两点深不见底、如同通往地狱入口的漆黑“眼睛”，正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那“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冰冷！怨毒！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

一股比刚才被老鬼拖拽时更加冰冷、更加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黄云霞的脚踝！

那力量如同冰冷的铁箍，带着浓重的尸臭和铁锈味，将她猛地向悬挂着老鬼尸体的巨大铁钩下方……拖拽过去！

冰冷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她的身体，火辣辣地疼。她徒劳地用手抠抓着地面，指甲在油腻的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留下几道带血的划痕，却根本无法阻止那拖拽的力量！

“不……不要！放开我！”黄云霞发出凄厉的哭喊，巨大的恐惧让她涕泪横流！

“吼……”

那低沉、嘶哑、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宣判。

伴随着这声低吼，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冰冷、饱含着无尽空虚和一种病态执念的嘶哑声音，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黄云霞的脑海深处：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