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吾心所向，誓破万界（1/2）

暗红色的光芒在身后彻底消散，金属残骸的哀鸣归于死寂。坠星谷口的风卷着灰烬和焦糊的气息，扑打在叶天命的脸上。

她站在暮色与山谷的交界处，左手无力地垂落，右手的剑插在焦黑的土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她染血的素衣，染红了她苍白的侧脸，也染红了那双映照着整个苍穹的眼睛。

风从谷中涌出，带着劫后余生的空旷与死寂。

胸中那股早已满溢的、贯穿了所有失去与寻找、所有绝望与希望、所有道悟与挣扎的磅礴意念，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最后一丝桎梏，如同挣脱囚笼的巨龙，向着这无边天地，发出了它注定要响彻万古的咆哮！

她猛地拔起长剑，剑尖指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仿佛吸尽了周遭所有的风，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山谷外的虫鸣鸟叫、风声林涛，在这一刻骤然沉寂。

然后，她抬起了头。

目光不再看向身后的深谷，不再看向脚下的焦土，而是笔直地、毫无阻碍地，投向那正在被暮色浸染、却依旧浩瀚无垠的苍穹深处。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再是低语，不再是嘶吼，而是一种清冷、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尽了灵魂的全部重量，在这片天地间铮然作响，引动着周遭稀薄的灵气微微震颤。

“吾——”

第一个字吐出，她手中那柄暗沉的长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低低的、喜悦般的嗡鸣。剑身上残留的灰金色光晕缓缓流淌。

“叶天命！”

她报出了这个名字。不是“叶青儿”——那个名字只属于哥哥，只存在于心底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角落。此刻立于天地间，发出这贯穿灵魂誓言的，是背负着天命、行走于己道的——“叶天命”！

这个名字响彻山谷，回荡在渐起的夜风里。

她停顿了一瞬，眼神穿过暮色，仿佛看到了洪荒村落那个将野果递给她的温柔少年，看到了古战场那一闪而逝的灵魂碎片，看到了时空长河中沉浮的、属于哥哥的不同光影。

所有画面凝聚成胸口一团炽热到发烫、却又冰冷到极致的执念。

誓言的核心，轰然迸发：

“于此立誓——”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兄长叶玄之魂，纵入轮回，散落诸天，飘零万界——”

“吾亦必寻！”

“寻”字出口的刹那，她周身那内敛到极致的灰金色光芒，骤然外放了一瞬！并非攻击，而是某种存在的宣告，某种意志的显化。以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空间，出现了极其轻微的、水波般的涟漪，仿佛她的誓言已经触及了某种根本的法则。

誓言继续，一层层递进，针对着她所认知的、未来道路上一切可能的阻碍：

“时空阻隔——”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刺穿此刻的暮色，看到那无形的、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吾便斩断时空！”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手中的长剑无风自动，剑尖处一点微不可查的灰金光点闪烁了一下。周围的空间，那刚刚平复的涟漪，似乎被她的话语引动，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琉璃轻碰的鸣响。

“法则相悖——”她的声音更加冰冷，带着一种对抗天地固有秩序的漠然与坚定，“吾便破碎法则！”

随着这句话，她体内那圆满的寂灭剑心，猛地一震！剑心表面，代表守护与追寻的金色道纹与灰白寂灭剑意光芒大盛，彼此缠绕旋转，散发出一种仿佛能“否定”既有规则、重定方圆的气息。她脚下焦黑的土地，无声无息地向下凹陷了一寸，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边缘光滑如镜——这是她自身“道”的领域，对外界法则的短暂排斥与重塑。

“万界壁垒——”她仰起头，望向苍穹更高处，那里星辰开始显现。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此刻头顶这片天空，看到了那层无形而坚韧的“膜”，看到了膜外浩瀚无垠的冰冷黑暗，以及黑暗中无数闪烁的、属于其他世界的光点，“吾便踏破万界！”

“踏破万界”四字，如同四记重锤，敲击在虚空之中。她手中的长剑发出清越悠长的剑鸣，剑鸣声扶摇直上，竟隐隐与意识深处那遥远“星光高塔”的召唤感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天穹之上，刚刚亮起的几颗星辰，似乎也随之明亮了刹那。

“挡路——”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凌厉，带着在时空断层中对抗时间时磨砺出的、绝不妥协的锋芒，“吾便剑斩！”

一股凛冽的、纯粹为杀伐与终结而生的寂灭剑意，自她身上冲天而起！虽然微弱（因她伤势和消耗），却精纯凝练到了极点，带着斩灭一切阻碍的决绝。周围空气中飘荡的灰烬和细微尘埃，在这股剑意掠过时，悄无声息地化为虚无。

誓言的主体至此完成，但那股磅礴的意念并未停歇，而是继续攀升，抵达最终的顶峰——那是她对自身道路，对这份执念，最终极的确认与献祭：

“纵使身化劫灰，魂堕永寂——”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温柔的决绝。那不是恐惧，而是早已准备好的、从容赴死的觉悟。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这具躯壳，这道灵魂。

“此心此念，永不更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