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遗迹残痕，文明之影（2/2）
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半埋在砂土中的、颜色较深的石块。
石块松动，翻滚开来。
下面，露出了一个……凹陷？
或者说，是一个被砂土半掩埋的、通向地下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边缘规整，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内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散发出一种更加浓郁的、混杂着尘土与某种陈旧金属气味的冰冷气息。
叶青儿的心跳，再次加快。
地下……还有空间？
是仓库？密室？还是……这座遗迹真正的核心区域？
她站在洞口边，犹豫了。
理智告诉她，以她现在的状态，贸然进入一个情况不明的古老遗迹地下空间，无异于找死。天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残存的禁制、机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但内心深处那股对真相、对线索的渴望，以及剑心深处那丝与遗迹符文产生的微弱共鸣，却又在不断撩拨着她。
进去，可能会死。
但可能也会发现至关重要的东西，甚至……找到更快离开这颗星球、前往更广阔天地的线索？
星光开始取代天光，三个太阳已经彻底沉没，只在天边留下最后一抹暗红色的余烬。戈壁的温度急剧下降，寒风更加刺骨。
她必须在遗迹附近过夜。而与其在地面承受寒风与可能存在的夜间掠食者威胁，这个地下洞口，至少可以提供一个相对避风、可能更安全的栖身之所？
前提是，里面没有更危险的东西。
她沉吟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
先探查洞口附近，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气息或能量波动。
然后，她从包裹中取出一小截路上收集的、某种富含油脂的干枯灌木枝条，用石匕与另一块石块费力地摩擦起火——这个过程耗费了她近一刻钟的时间，双手被磨得生疼，才终于引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她将燃烧的枝条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火焰跳动，照亮了洞口下方一小片区域。
洞口向下延伸约莫一丈后，似乎转向了水平方向。可以看到粗糙但规整的石阶，以及两侧同样带有刻痕的岩壁。
她举着火把，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石阶不长，只有十几级。
下了石阶，是一条狭窄的、仅容两人并行的甬道。甬道同样由岩石开凿而成，顶部呈拱形，墙壁上依稀可见早已褪色的壁画画痕，但内容已完全无法辨认。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尘土味和陈腐气息。
甬道向前延伸了约莫十丈，尽头似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
叶青儿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将火把举高，一点点靠近。
当火光终于照亮甬道尽头时，她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不大的石室，方圆不过三四丈。
石室中央，有一个低矮的、类似祭坛或平台的石台，但已经坍塌了大半，只剩下基座。
石室四周的墙壁上，嵌着一些早已暗淡无光、甚至破碎的“照明晶体”残骸。
而在石室最内侧的墙壁上，她看到了此行最大的发现——
那是一幅相对保存完好的、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壁画！
不，不仅仅是壁画。
壁画的主体，由某种特殊的、带着暗澹金属光泽的颜料绘制，描绘的似乎是浩瀚的星空，以及星空中诸多难以名状的奇异天体与景象。而在壁画的关键位置，镶嵌着数块较小的、类似她在外面发现的那些“薄片”但材质似乎更好的“晶板”。
最重要的是，壁画的右下角，有一片区域，刻着密密麻麻的、她依旧不认识、但风格更加规整系统的……“文字”！
而在这些文字旁边，还有几个相对简单的、似乎是“标识”或“徽记”的图案。
其中一个徽记，是“剑”与“星辰”交织的图案，线条简洁而有力，透着一股锋锐与神秘。
另一个徽记，则是一个类似“眼睛”或“全视之窗”的抽象符号，周围环绕着流线型的光环。
叶青儿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个“剑与星辰”的徽记。
这个图案……她在巡天司的一些文书上，好像见过类似的简化变体？虽然不尽相同，但神韵有几分相似。
难道是……“摇光殿”的某种古老徽记？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处遗迹，很可能与“摇光殿”这个庞然大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摇光殿的先辈或前身所留？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如鼓。
她走近壁画，仔细辨认那些文字。
完全看不懂。
但她能感觉到，这些文字中蕴含着某种“道”的韵律，与岩柱上的符文刻痕同源，更加系统，更加深邃。
她尝试将手轻轻按在一块镶嵌的晶板上。
依旧没有反应。
但当她的指尖拂过那些古老的文字刻痕时，脊骨深处的剑心，再次传来了比之前更清晰一些的……“悸动”！
仿佛这些文字，触动了她道基深处的某些东西。
她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剑心，去感知，去记忆。
不是记忆字形——她记不住，也理解不了。
而是记忆那种“韵律”，那种“道韵”，那种与她的“太初寂灭道”隐隐呼应又截然不同的、更加浩瀚严整的“法则气息”。
时间在寂静的感知中流逝。
火把的光芒逐渐暗澹，燃料即将耗尽。
叶青儿勐地睁开眼睛。
她深深看了一眼这幅壁画，尤其是那个“剑与星辰”的徽记，仿佛要将它们刻入灵魂深处。
然后，她迅速退出了石室，回到了甬道，顺着石阶回到了地面。
当她重新站在戈壁的星空下，呼吸着冰冷但新鲜的空气时，火把也恰好在手中熄灭。
夜色已深，繁星漫天，三个月亮高悬，投下清冷的光辉。
她回望了一眼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心中波澜起伏。
这一天的收获，远超预期。
妖兽肉和皮甲，解决了短期的食物和衣物问题。
残缺的星图，提供了可能的航向线索。
而这处遗迹的发现，尤其是那个疑似“摇光殿”古老徽记的出现，更是为她打开了一扇窥视此界高等文明源流与秘密的窗口。
虽然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她不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盲人。
她找到了一个方向，也隐约触摸到了这个庞大世界冰山之下的一角。
这就够了。
她在遗迹边缘，寻了一处背风且相对隐蔽的岩缝，作为今晚的宿营地。
点燃一小堆篝火，烤了一些妖兽肉，就着水囊里最后一点浑浊液体，慢慢吃下。
火光映照着她沉静而坚定的脸庞。
目光，不时投向星空，投向星图所指的方向，也投向那遥远记忆中、哥哥可能所在的方向。
前路依旧漫长凶险。
但她已不再茫然。
剑已初驯，道心愈坚。
明日，将继续前行。
向着那古老星图与遗迹徽记共同暗示的、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机四伏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