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剑出苍穹裂，太初寂灭光（2/2）
而在隐雾山脉各处潜修的古老存在们，此刻的感受更为清晰和惊骇！
“这……这不是剑气！这是……‘道’的直接显化！是‘寂灭’法则的实体运用！”地脉深处的苍老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她……她怎么可能在尚未‘合道’之前，就如此清晰地引动、并驾驭一丝法则本源？！这至少是‘化神’巅峰，甚至触摸到‘炼虚’门槛的大能才可能做到的事！而且必须是专修毁灭、终结之道的绝世魔尊！”
“太初寂灭……好一个太初寂灭！”冰峰之巅的清冷女声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太初’乃‘有’之始，‘寂灭’乃‘无’之终。她竟能将这对立的两极强行统一，熔铸为剑？此等道途，闻所未闻！其功法传承，绝非此界所有！难道是……上界某位寂灭道君的道统，流落至此？”
“剑意……不，是‘道痕’！她这一剑，已非人力，而是在天地间强行刻下了一道属于她的‘寂灭道痕’！”岩浆洞窟内的金属摩擦声变得急促，“此痕不消，这片区域将永为死地，法则难复！她这是……要彻底斩断与这方天地的因果，甚至留下一道永恒的‘伤疤’吗？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些存活了漫长岁月、见识广博的古老存在，此刻都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他们看出了这一剑的本质，那已经超越了“术”与“法”的范畴，触及了“道”与“理”的运用。这是一种他们梦寐以求、却终生难以真正触及的境界！而施展这一剑的，竟是一个燃烧生命、看似即将油尽灯枯的年轻女子！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那道灰线——“太初寂灭光”的本体——并未停歇。
它在苍穹上留下的那道数百丈长的“伤口”，只是它“经过”时，溢散的气息对周围空间造成的“附带损伤”罢了。
它的真正目标，始终是那苍穹之上，冥冥中存在的、隔绝此界与外界虚空的——世界壁垒！
灰线以超越感知的速度向上延伸，仿佛一根刺向天穹的针。
越往上，来自整个世界的“压制”与“排斥”就越强。天空开始呈现不正常的扭曲，云层被无形力量搅碎，阳光变得暗澹，仿佛连日月星辰都在畏惧这道灰线。
终于，在某个无法用丈量单位描述的高度，灰线的“针尖”，触碰到了那层无形的、坚韧的、流淌着无数法则纹路的“膜”——世界壁垒！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僵持不下的角力。
只有一种……寂静的消融。
如同烧红的烙铁轻轻按上薄冰，又如同最锋利的刀划过最柔韧的丝绸。
灰线“刺入”了那层“膜”。
没有阻力。
或者说，所有试图阻挡它的“阻力”，无论是空间稳固法则、能量防御屏障，还是世界本能的排斥意志，在接触到灰线核心那缕“太初寂灭”真意的瞬间，都被直接“归无”了。
它们不是被击溃，不是被突破，而是从“存在”的层面上，被彻底“否定”掉了存在的意义与可能。
灰线在“膜”上，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绝对“通透”的“点”。
这个“点”迅速扩大，不是向外扩张，而是向内“塌陷”——周围的壁垒结构，仿佛失去了支撑，自动向着这个“绝对死寂、绝对虚无”的点坍缩、湮灭。
一个边缘不规则、散发着灰白色死寂光芒、内部漆黑深邃、隐约有混乱气流（中和后的界内外气息）旋转的通道，正在被强行“打开”！
通道的直径最初只有针尖大小，但扩大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已有拳头大小，并且还在持续！
天空之上，那道灰线留下的数百丈“伤口”旁，更高更远的苍穹深处，一点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让所有高阶修士灵魂刺痛、让世界本身发出更深沉哀鸣的“灰斑”，正在迅速显现、扩大！
那是壁垒被真正“刺穿”后，在世界“表面”呈现出的“创口”投影！
“她……她真的做到了……”地脉深处的苍老声音带着无比的艰涩，“以未至‘化神’之身……逆斩世界壁垒……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通道……通往界外的通道……”冰峰之巅的女声低语，语气复杂，竟隐隐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向往？
“此女若不死……他日归来……”岩浆洞窟的存在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忌惮与一丝杀意，却清晰可辨。
而此时此刻，岩隙之内。
挥出了这逆天一剑的叶天命，状态已糟糕到了极致。
她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的老树，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布满了深深的褶皱和灰败的死气。一头长发尽成枯白，并且开始寸寸断裂、飘落。眼眸中的寂灭火光已然暗澹，只剩下最深处一点微弱的、却依然执拗燃烧的星芒。她的身躯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全靠那柄同样光芒暗澹下去的幽暗长剑支撑着。
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
神魂之火，摇曳欲熄。
与世界的联系，薄弱到近乎于无。
但她的嘴角，那干裂如龟裂土地的嘴唇边，却似乎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无悔。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岩层，穿透了天空，死死地“钉”在了那正在苍穹深处成形的、通往未知的“通道”之上。
斩开了。
路，就在前方。
接下来，便是……踏入其中！
无论前方是永恒的虚无，是狂暴的乱流，还是……哥哥可能存在的、遥远星空下的另一片天地。
她都必将……前往！
剑已出，天已裂。
太初寂灭之光，已为这孤独的旅人，在这封闭的世界之壳上……
凿开了一线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