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巡视封地 触景生情(1/2)

送走了程咬金这尊“大佛”,又迎来了程楚墨等几位“常客”,李长修的生活似乎注定无法回归最初的宁静。但他并未感到太多困扰,与这些将门之后的交往,虽然打破了隐居的初衷,却也为他打开了一扇了解外界、施加影响的窗口。

如今,他有了“蓝田县男”的爵位,食邑三百户。按照规制,这三百户农户缴纳的赋税,将有一部分作为他的俸禄。李长修决定亲自去自己的封地看看,了解一下这些依附于他名下的农户,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带上对周边最熟悉的王大毛做向导,将安安托付给王婶照看,便踏上了巡视之路。程楚墨几人听闻,也好奇地跟了上来,想看看这位“奇人”如何管理封地。

然而,随着他们深入乡间,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了下来。

所谓的“封地”,并非连片的肥沃良田,而是散布在山坳、河滩的一些零碎土地。时值秋末,天气已寒,田地里的作物早已收割,只留下枯黄的秸秆。低矮破败的茅草屋稀稀拉拉地散布着,炊烟稀薄。

走进村落,看到的是一张张麻木、菜色的脸。村民们衣衫褴褛,许多孩子光着脚在冰冷的土地上奔跑,瘦骨嶙峋。他们看到李长修这一行衣着光鲜、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眼中先是闪过畏惧,随即是深深的麻木,仿佛早已习惯了被贵人俯视。

李长修走进几户人家查看。所谓的“家”,往往家徒四壁,阴暗潮湿。锅里煮着的是混杂着大量麸皮、野菜、几乎看不到几粒米的“粥”,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酸馊气味。这就是他们日常的食物。所谓的“糟糠之粮”,竟是如此真实而残酷。

一个老农颤巍巍地告诉李长修,今年收成不好,交了租税,剩下的粮食勉强能吃到开春,接下来大半年,就只能靠挖野菜、剥树皮,甚至借高利贷度日。若是遇上灾年,卖儿鬻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朝廷不是有永业田、口分田吗?赋税也不算极重,何至于此?”李长修沉声问王大毛。他融合的记忆和史书知识告诉他,贞观初年,经过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整顿,民生应有所恢复。

王大毛叹了口气,低声道:“李大哥,您有所不知。律法是好的,但到了下面……地有好坏,水有远近,好的田地,大多被……被那些有门路的人占了。剩下的薄田,产出本就有限。官府小吏下来收税,也难免层层加码。遇到灾年,朝廷虽有赈济,但能到我们手里的,又有多少?像我们这样依附于爵爷的农户,还算好的,至少租税有定数。那些自耕农,或是佃租世家大族田地的,日子更难……”

李长修沉默了。他来自一个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虽然知道古代百姓生活困苦,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远不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来得震撼。这还只是京畿之地,天子脚下!难以想象,那些偏远的州县,遭遇战乱或天灾的地区,又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这种感觉,就像他曾经在书本上读到“南京大屠杀”的三十万数字,虽然愤怒,但终究隔着一层历史的薄纱。直到他后来参观纪念馆,看到那些真实的影像、实物,听到幸存者的血泪控诉,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恨与窒息感,才真正席卷全身,让他对那段历史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此刻,站在大唐贞观年间的这片土地上,看着这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同胞,李长修心中那股“利用知识改善生活”的简单念头,开始发生了蜕变。一种更沉重、更宏大的责任感,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要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和女儿的生活。他要尽己所能,改变这个时代,让这片土地上,少一些这样的苦难。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再也无法熄灭。

就在他心情沉重地走访时,在村口的一处打谷场边,他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

那青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虽然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面色因营养不良而有些蜡黄,但眉宇间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英气,眼神明亮而倔强。他正在独自练习武艺,手中没有兵器,只有一根粗大的木棍,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招式虽然简单,却势大力沉,隐隐有风雷之声。旁边放着两个巨大的石锁,显然也是他平日练力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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