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羽初临，双星归翼（2/2）

“不想你独自回去。” 这句话轻轻敲在凤罂心上。他看着润玉，对方眼中那份依恋与想要靠近的渴望是如此清晰，几乎让他难以拒绝。理智仍在权衡利弊，但情感的天平已然倾斜。有“代天后送礼”这个名头，确实能让此行更顺理成章，减少不必要的猜疑。而润玉……也该出去走走，见见不同于天界的广袤天地。

“……也好。” 凤罂终于颔首，在润玉骤然亮起的目光中，补充道，“不过，需得娘娘准允。”

“我这就去求母神！” 润玉立刻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向凤罂投去一个“等我好消息”的眼神，便步履稍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仪态，朝紫方云宫正殿而去。

荼姚对于润玉主动提出代她前往翼渺洲道贺的请求，颇感意外，但略一思索，便觉此举甚妙。一来可示她对鸟族、对兄长一家的恩宠与亲近；二来让润玉与凤罂同行，既能彰显她对两位“皇子”的“爱护”与“培养”，也可暗中观察两人关系及润玉在外行事；三来，让润玉离开天界视线短暂时日，于她近期某些谋划也无妨碍。她甚至特意准备了一份不轻不重的贺礼，彰显天家气度。

“玉儿有心了。” 荼姚端坐凤位，看着下方恭敬垂首的润玉，艳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堪称慈和的笑意，“既如此，你便随罂儿同去罢。路上需谨言慎行，莫失了天家体统，亦要好生替你凤罂表弟，贺喜你舅父舅母。”

“是，儿臣谨遵母神教诲，定不负所托。” 润玉压下心中雀跃，恭敬行礼。

两日后，一切准备妥当。凤罂与润玉登上前往翼渺洲的云驾。此番并非正式浩荡出行，云驾规格适中，由两队精锐鸟族护卫护送，低调而迅捷。

离了南天门，穿过层层云海，俯瞰下界山河飞速掠过，润玉坐在凤罂身侧，望着窗外与天界截然不同的、充满生机的浩瀚景象，眼中充满了新奇。这是他千年生命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

“阿罂，翼渺洲……是什么样的？” 润玉忍不住轻声问。

凤罂的目光也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流云上，墨黑的眸子映着天光，少了几分在紫方云宫时的沉冷，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翼渺洲啊……” 他缓缓道，“那里没有九重天这般规整的宫殿与永恒的云霞。有连绵无尽的参天古林，终年缭绕的灵雾，星罗棋布的湖泊溪流，还有……许多不同的鸟族栖息地，很热闹，也很自由。”

自由。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润玉静静地听着，想象着那片属于凤罂的、热闹而自由的土地，心中涌起一股向往，更多的，却是为凤罂感到一丝淡淡的怅然。那样自由的地方，阿罂却不得不离开，来到规矩森严的天宫。

他悄悄伸出手，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下，轻轻握住了凤罂放在膝上的手。

凤罂指尖微动，没有抽回，反而翻转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掌心传来润玉微凉的体温和些微的汗意，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与些许紧张。

“很快就能看到了。” 凤罂低声道，不知是说给润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云驾飞驰，翼渺洲的轮廓渐渐在云霭中显现。那片孕育了金凤与白孔雀的土地，正等待着游子归来，也即将迎来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新的血脉已然诞生，而旧的故事，也将因这次同行，悄然翻开新的篇章。凤罂望着越来越近的家园，心中思绪纷繁。穗禾……这一世，有他在，必不会让她再蹈覆辙。而身边紧握他手的润玉，亦是他此世必须守护与引导的星辰。前路或许依旧坎坷，但至少此刻，他们并肩而行。